急忙向自家方向行去。
程机的家不似巡盐御史府、知县府衙这般繁华,也不位于县内几条主街道之上,位置相对较偏,也比较简朴,倒不是他的俸银少,无力置办,而是摊上庞暮这样的知县,克扣俸禄自是少不了的,至于克扣多少全看程机做事是否尽心尽力,甚至可以说完全是看庞暮的心情,而庞暮给它编排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天下想出仕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想爬得高坐得稳,就必须拿些钱财出来奉献给那些上面的官老爷,否则他们下面一片汪洋大海,谁会在意一只小鱼仔,但如果这只小鱼仔懂得给大鲨鱼捕食,那就另当别论了。要不然你认为你我为何会有今天。”
程机穿过知县衙门所在的主街道,转入一条小街道走了三百来步,又转入一条漆黑的小巷。这小巷不似街道两旁的房屋,屋檐上还挂着灯笼,只是偶尔有那么稍微宽裕一些的几家点着淡淡烛光,算上给夜色下的小巷添了几分烟火气,这其中就有程机家,倒不是庞暮心善,少克扣了程机的俸禄,而是程机的妹妹程敏凭借跟随程机学的数年刀剑拳脚的功夫,在长平县风平镖局讨了份编外镖师的差事,每月拿着微薄的月钱,所幸总镖头之女梁霞又与程敏交好,镖局上下那些大老爷们又对她颇为照顾,他们家才能如此。毕竟自古走镖这一行当是一危险行当,时常会刀尖上舔血,因此鲜有女子为之,程敏也是苦苦哀求梁霞,梁霞又去求了她爹梁世雄,梁世雄见程敏铁了心要做镖师,才答应她做个编外镖师。程敏倒也知足,知道自己功力尚浅,能当上编外镖师,已经是梁氏父女的恩德了。程敏进了镖局,那些糙汉子自是对她百般照顾,毕竟这些汉子还没娶上媳妇儿的也不再少数,跟程敏搞好关系,指不定哪天自己的终身大事就成了。直到程敏即将出嫁的消息传来,他们对程敏的好意才慢慢淡了下来,但仍然不少事都让着她,毕竟女镖师自古稀少,程敏的到来至少给风平镖局带来了几分春色。
沿着小巷又走了百十来步,程机才来到一个透着微弱烛光的屋外,“咚咚咚”地敲响了门,并喊道:“敏儿,我回来了。”
屋内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门后站着一年轻女子,借助微弱的烛光,依稀可见这女子眉清目秀,明目一眨,眼波如同夜色下的星光,嘴角一咧,皓齿如同皎月,再一细看,下眼睑下方,一颗泪痣似也想成为夜色的星光,只是没赶上其它星光,掉了队,但也正是掉了队,才更是我见犹怜。
程敏笑道:“哥,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了。”
程机反而问道:“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程敏一脸疑惑,“能出什么事?”
程机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吃饭吧!”
程机、程敏进入小屋,来到木桌前,相对而坐。程敏刚拿起筷子,借助昏暗的烛光瞥见了程机有些红肿的脸颊,又匆忙放下筷子,惊问道:“哥,你脸怎么了,抓捕犯人时受伤了?”
程机不想程敏替担忧,目光闪烁,点头涩声道:“今日遇上了个悍匪!”
程敏将信将疑地拾起筷子,给程机夹了几块小肉片,道:“那就多吃点肉,补回来。”
程机也想给程敏夹几块肉,可翻遍菜盘也就剩一点肉沫了,就从自己碗里分了两块肉给程敏。程敏知道程机的性子,也不推脱,笑眯眯的夹起肉块,放到嘴里咀嚼起来。
看着程敏的笑脸,程机心里反而不是滋味,心道:这么多年都没让小妹过上好日子。
惭愧之余,他的思绪回到了七年前。
那时他们家乡闹饥荒,他们父母为了让他们兄妹能活下来,把寻来的食物都分给了他们,他们父母因为长时间未曾进食而丧命,他们为了逃避饥荒,逃难来到了长平县。
程机幼时跟着村里的武师学过些拳脚功夫,去大户人家做个护院也是够格的,只是这时他年纪还小,才十三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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