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朦胧的目光中透出警觉。

    几秒钟后，艾伦爵士霍地坐直身子，随后甩掉毯子穿好外套。

    “将军，将军。”一个声音在帐篷外急促地喊道。

    “进来。”艾伦爵士说着进来自己却掀开帐篷的门帘走了出去。

    “意大利人进攻了。”副官山姆上尉焦急地说道。

    “我听到了，我们去看看。”艾伦爵士四处张望一阵，随后带着山姆和几个参谋大步冲上营地东面的高地，举起望远镜向北方望去。

    此时天空刚刚放亮，耀眼的火球在第一南非师的阵地上接连升起，灰白色的硝烟与爆炸声弥漫在天空中。

    借助微弱的光线，艾伦爵士清晰地看到第一南非师的阵地上一片混乱。

    黑人士兵们的身影无头苍蝇般在阵地上四散奔跑，意军的每一发炮弹都能在人群中掀起无数残肢断臂。

    泥土喷泉般的喷射到天空，随后落到四处逃亡的黑人士兵身上，进一步加剧了他们的恐慌。

    “怎么回事？第一南非师的阵地怎么这么快就垮了？意大利人的进攻才发动多长时间？”艾伦爵士气急败坏地喊道。

    “坦克，意大利人有很多坦克。”一个少校参谋放下望远镜指着远处的阵地喊道。

    “我看到敌人的坦克了，我们的反坦克炮呢？难道是用来检阅用的？那些黑鬼就是靠不住。”艾伦爵士破口大骂。

    艾伦爵士躲在后方的高地上无情地咒骂着前方的黑人士兵，第一南非师的阵地上却上演了悲壮的一幕。

    黑人小伙查尔斯是一名来自南非开普敦的反坦克炮手，在步兵们毫无责任地逃亡时，他和他的三名战友忠实地履行他们的职责，用他们手中的二磅炮向意大利军队的坦克倾泻炮弹。

    每开一炮，查尔斯脸上肌肉的扭曲便加剧一分。

    为什么打不穿，那些坦克的装甲到底有多厚！竟然一连四炮都没有打穿它！查尔斯心中惊恐地呼喊着。

    第五发炮弹，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开火。

    查尔斯满怀着期冀打出第五发炮弹，却清晰地看到炮弹撞到眼前那辆坦克的前装甲上被弹飞到空中。

    没等查尔斯的咒骂声响起，他的眼角人影一闪，装填手约翰掉头向后方跑去，却被一串无情的子弹打中后背倒在血泊中。

    另外两名炮手也经受不住恐惧的考验，一言不发地扔下火炮和查尔斯疯狂逃窜。

    查尔赛紧咬着牙齿扫了一眼没有义气的战友，亲自动手从弹药箱里拿出一发炮弹塞进炮膛。

    “轰”地一声巨响，查尔斯随即瞪着眼睛跳起身，摘下头顶钢盔向已经冲到眼前的坦克砸去，嘴里歇斯底里的喊道：“五十米啊，为什么还打不穿？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做的？”

    一串子弹钻进查尔斯的大腿，查尔斯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坦克的履带无情地在二磅炮上碾过，只留下一地破损的零件。

    查尔斯看着越开越近的坦克，双手并用，疯狂地匍匐前进，想要躲开坦克的碾压。

    剧痛从脚尖传来，随后是脚踝、小腿。

    锥心的刺痛仿佛一个漩涡，将查尔斯卷到坦克的履带下面。

    骨头碎裂的咔嚓声中，坦克的履带冷漠地自脚尖碾到查尔斯的头顶，白色的脑浆、殷红的鲜血自履带下飞溅而出。

    留下一个人形的人皮口袋，坦克继续向南非师阵地的深处开去。

    没有反坦克壕沟、没有地雷、没有足够的战防炮，甚至连连绵的堑壕都没有。

    在一百五十多辆坦克的冲击下，只由散兵坑构成的第一南非师的阵地犹如一张白纸，瞬间被意大利军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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