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个人,湖色绣银龙的袍子,尊贵无双,却又显得半点架子都没有,一手抱着孩子,有些不悦地看着里头道:不是说了今天要带桑榆出去散步?
季曼回神,看了一眼天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啊呀,我忘记时辰了。便说到这里吧,先出去散步。
水娘子眨眨眼,门口的侯爷腰上吊着一个小女娃儿,咿咿呀呀地兴奋地叫着,一根绳子套在陌玉侯的脖子上,圈着小女孩儿的腰,任她在他身上四处乱爬。
已经有女儿了啊。水娘子摸摸自己眼角的细纹。时光也真是过得快,她好像也该找个人过日子了。
季曼走出去,抱起桑榆与陌玉侯一起出门,就听得陌玉侯嘀嘀咕咕地道:这丫头是不是上辈子和我有仇?口水鼻涕全往我新袍子上擦,旧的怎么不见她动一下?
她喜欢你的新衣裳呗。季曼笑道:你该觉得高兴啊,至少这次只是衣裳,没有再打破你的古董花瓶。
说起这个陌玉侯就头疼,小桑榆已经快四岁了,格外地调皮,什么贵毁什么,还非爱黏着他。前天就打碎了他一直珍藏着的一支古董细颈瓶,他还只能瞪着她,打不得骂不得。
不能打骂就算了,关键这丫头还哭啊,哭得跟什么似的跑去找季曼告状,季曼就一脸痛心地看着他道:女儿重要还是花瓶重要?你那么凶干什么?
宁钰轩:他真的是很冤枉,骂都没骂一个字,表情凶一点也不可以么?在外头他明明是威风堂堂的陌玉侯,任何人见着他都是要恭恭敬敬低下头去的,结果为什么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小丫头都可以骑到他的头上来!
不过看在小桑榆长得和她娘一模一样的份上,他忍,忍还不行吗?
一家三口例行的黄昏散步时间,季曼穿的是一身胭脂色长裙,陌玉侯的常服也是绣着银龙暗纹,小桑榆就随意多了,季曼给她做了套半古装半公主裙的小套裙,十分活泼可爱。
京城南边长流河畔经常可以看见这一家三口的影子。陌玉侯如今已经是大权在握,与皇帝的差别真的只是名分的问题。季曼的粮行也算是控制着京城的咽喉,两人皆是随意动一动,都可以影响万千的人。
结果他们就这样随意地走在街上,护卫都只是远远跟着,然后就看陌玉侯将小桑榆给抱着骑在自己肩膀上,边走边与季曼吵嘴。
你当年那冷冰冰的样子,哪里看出来喜欢我了?宁钰轩颇为耿耿于怀。
看不出来就是不喜欢?季曼挑眉:那你还对我一直很差呢,五根藤条的家法我还记得!
那是逼不得已气势弱了。
哦,逼不得已所以冤枉我一下打着玩儿?季曼呵呵两声:谢谢啊。
宁钰轩无言以对,傲娇地哼了一声别开头。当年他是冤枉了她很多次,可是那都是误会啊,现在他不是已经在补偿了么?
你最开始对我有感情是什么时候?走了半路,宁钰轩还是忍不住问。
季曼低头认真想了想:你猜?
陌玉侯老实地开始猜:你让我说‘我爱你’的时候?
不对啊,说了那句话她不是就该回去了么?想着回去的时候,一定是对他没感情的。宁钰轩摇摇头:不对,或许是知道好好是你亲生的时候?
季曼摸着下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宁钰轩怒,停下步子抱着女儿不满地看着她。
追究这个做什么。季曼打了个呵欠,挽过他的胳膊来继续往前走:晚上回去给你讲一千零一夜啊。
脸垮了下去,堂堂侯爷跟个孩子似的摇头:我不要听!
都三天了,还让他听一千零一夜?!
谁让这次大姨妈来看我来得这么汹涌澎湃。季曼无奈地嘀咕道:要不然你去晴儿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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