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意义呢？）

    他和松阳之间最难互相理解的隔阂。

    （人类的寿命于我们而言，不过一次眨眼罢了。）

    刀尖破开男人虚弱的胸骨，一寸寸往下压进去。

    然后虚感觉气管被从后捏住。

    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胧胆大包天，但是下一秒他就知道不可能。没有人能毫无预警地靠近他。

    他慢条斯理的，顺着捏住喉管的手一路沿着手臂往后摸，在对方捏紧的一瞬间，五指成爪，深深插`入了对方肩胛的位置。

    身后的人消失了。

    对方鬼魅似的再次贴至面前时，虚看清了松阳妖异的红瞳。

    （这是怎么了呢？）

    虚轻声笑了起来。

    （终于厌倦扮演圣人的游戏了？）

    十二代天照院首领跟初代虚相比起来，最大的区别，大概在于他绝不是个战场话痨。本来就是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拿起刀时眼中就只有任务目标，一句废话都懒得多说。

    摒弃所有温柔记忆，摒弃人类之心。

    谁的声音告诉他，虚是比他更接近生物本能的存在。太温柔的话，这场硬仗他赢不了。

    樱花和初雪像碎纸片一样被狂风卷走，谁的笑容离他越来越远。

    生物本能是什么？是以自己的生存作为最强大的驱动力，没有节制地掠夺和斗争。

    （胧——）

    他竭尽全力地往山下跑，想去救那个为了他自我牺牲的孩童。

    心里知道来不及了，但身体还在狂奔。双腿沉重到几乎抬不起来。

    ……原来是这么沉重的吗？想要成为有血有肉的人，原来要背负这么沉重的情感吗？

    在成为吉田松阳之前，他是最软弱的虚。

    人类的温暖和善意比任何一代要更吸引他，手里拿着的是最强大的刀，心底是最卑微的渴望。

    ——哪怕一次都好。

    想要被温柔相待。

    刀尖刺入紫发男人的胸口那一瞬，又看见在下山路上绝望狂奔的自己。

    神明从来不会听一头恶鬼的祈愿。所以鬼要救人，只能靠自己竭尽全力地伸出手去，像真正的厉鬼一样斗争。

    （——滚出去。）

    松阳敛着红瞳发狠道，右手从虚的胸口当胸而过。

    虚挑了一下眉尖，低头望了望自己胸口的大洞。似乎对松阳能下此狠手，感觉挺讶异似的。

    （也行。）

    留下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他的身形慢慢遁去了踪迹。黑漆漆的沼泽变成一片虚影，最终变成同样黑漆漆的牢房。

    松阳睁开眼睛，自己手里握着一把武`士刀，刀尖的一小部分扎进了地上男人的胸腔里。当他低下红瞳时，男人睁开狭长的独眼望向他，内里是一片深草碧绿。

    “……”

    有种帮虚背了黑锅的感觉。

    他该庆幸虚还保留着戴面具的习惯。

    在他蹲下来一手按住男人胸口，一手小心翼翼把半截刀尖往外拔时，男人抑制不住咳出了大量鲜血来。尽管身体状况如此糟糕，高杉的目光依旧死死地钉在自己脸上，带着某种自己完全陌生的凛冽狂气。

    想冲上去就一个暴锤把这人砸进地里——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熊呢？！

    但是不行。

    作为天照院首领的自己很清楚，手里握着如此可怕的重兵，幕府一直都有在总部布下铺天盖地的耳目，核心成员的出格举动会被监视的忍者们上报。因为这点，当他在任十二代目的时候，就连出逃前也未曾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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