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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口气,以手覆额,提高了声音:“灵翅,可否让我们听到魇君气囊里的动静?”
额头没有反应,我看着姐姐,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紫光打造的光道开始缓缓下沉,向湖底沉去。
姐姐没说话,伸手过来,扶住我的肩膀,面色如水,双眼晶莹,有一种沉着清透的美。
光道继续下沉,然后停住了,接着开始平移。
“原来灵翅要带着我们去到魇君气囊所在位置的下方。”姐姐在我耳边悄声说。
我低头下视,光道几乎是贴着湖底前行了。
再次看到湖底那些嶙峋的断肢、带着懵懂惊愕神情的头骨,我心不再悲愤,而是凄凉的轰鸣:生而为人,岁月短暂,无法像血族那样,永远如花美眷十七岁,但至少希求能够安然度过此生,死的时候能够死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怎料想,这阴暗可怖的湖底成了他们的栖身之地,人生以噩梦画上终止——这算是怎样的人生?!
对于人类来说,单是活着,已经要耗尽了所有力气。
我心中酸楚,谓然长叹。
“美意,你那小脑袋里又在感怀什么?”姐姐很低的声音:“我们已经到了魇君气囊的下方。”
“我……”我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嘘——竖起耳朵,别说话。”姐姐耳语道。
耳边轰轰的水声渐渐隐没,从头顶气囊中传来的声音渐渐清晰。
我心中一震,听上去果然是魇君的声音,他……他一人置身气囊,需要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吗?表演独角戏给谁看(听)?
我睃了一眼姐姐,她正凝神细听,无暇理会我。
我仰头抬眼,无法看清头顶气囊中的情景,既然姐姐如此笃定,那我就听听吧。
“……咱们雪魇蛛魇君之位的选拔,一向只看能力,这我怎会不知?不论智慧谋略,还是法力修炼,我一直在你之下……我也曾试过发奋、指望出头,奈何你实在太过优秀,天分超然,根本不是我用蛮力能够胜过的,我确实心服口服,虽然……虽然,在心底深处,还藏了那么一点点不甘心,但,一想到你并非外人,是我的弟弟,魇君由你来做,也算是实至名归,我就……”魇君的声音,听上去甚是推心置腹。
我同姐姐对视一眼,魇君,竟然在这孤身一人的气囊中,深情缅怀、回忆自己的手足之情?这些话,分明就是对嗅蔷说的——难道赌局的结果已出?魇君的雪魇滴到了还是吞噬了嗅蔷的雪魇滴?
“……直到那一天,你来找我,满面泪痕,伤心欲绝,你对我说:‘哥,我真是勉为其难、志不在此,哥哥雄才伟略、淳厚良善……’”
去你的“淳厚良善”!你魇君也配“淳厚良善”这个词?我心中忿忿。
“……你说我才是担当魇君的不二人选,我当时真是又惊又喜,又愧又惑,只觉得之前对你的嫌隙之心真是太过小人!更没想到的是,你为了支持我当上魇君,竟然同族中权势据理力争、不惜与众人为敌!我……我当时就发下宏愿,不论是否成为魇君,我恨夏都会一生顾惜兄弟,不死不休!”
魇君声如金石,铮铮有声,传到我的耳朵里,听得我一阵心神激荡:魇君,到底哪一面才是最真实的他自己?对人类,他冷血杀伐;对兄弟,他却肝胆相照!他明知我已吩咐灵翅将这气囊、雪魇湖封住,他不急着逃命,却在这里自言自语、伤怀兄弟情义,真是令人无语。
但,这就是姐姐想要窃听的“秘密”?
我扯扯姐姐衣袖。姐姐摇头,示意我继续听。
“……你还记得那场我们雪魇蛛被血族和人类围剿的大战吗?惨烈至斯,每每想起,都是噩梦一场!这世间之大、之广,为什么就不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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