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吹过人群，吹过那层膜界时反弹回去，气流于是变得十分混乱，而从某个角度看去，膜界纹丝不动。

    关卡处的膜更透光一些，远远看去像是一扇禁闭的巨门。

    文楚煜跟着人群缓慢地挪动步伐，“今年要过去的人好像比以前都要多。”

    他淹没在人群中，很不显眼，但仔细看看，就可以发现他和周围的人的不同。没有缩着脖子，衬衫最上边的扣子也是解开的，呼吸很均匀，即使迎着风时也没有不顺畅的感觉。步子也很稳，每一步都留下了淡淡的脚印。但不给人刻意和僵硬的感觉，力道下注，轨迹却是灵动轻快。

    他这样走路，已经有十三年零四个月了。

    走过关卡时，他从心底飘散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包含着一份厚重与悲凉。有一些诡异，他突然觉得自己此时并不是身在此处。

    人群疏散开来，向不同的方向辐射而去。直到身后没有人挤着自己了，他才停了下来。明域，膜界的另一侧，暂时告别了。他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有多少留恋，只是有点仪式感。刚才那种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他也就不去管了。

    他走的这个方向人不算多，虽然这是连结关卡与荒域深处最重要的干道。

    当他的视线向远方延伸而去时，他的心里突然出现一阵短暂的空白，仿佛瞬间入梦而又瞬间醒来，梦中是什么也看不见的虚无，光很少，只有一大片含义不明的混沌。

    他自嘲地笑了笑，这种感觉很特别，找不到任何解释。虽然找不到规律，总是突然出现，但对自己也没什么不好的影响，他也就不以为意了。

    整体上而言，荒域的风景并不单调，但这毕竟是一个很广阔的区域，走半天的路，看到的多是大同小异的树啊草啊，也就让人觉得无聊了。

    刚从人工建筑逃离出来，他还是觉得很新奇的。只不过他一个糙汉子，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可以用“投入大自然的怀抱”这种语言来形容。

    他每年都会过来一次，但时间不确定，要看情况。取消法定节假日这种说法之后，也就只剩下春节还有法定的假期了，其他的时间里，各行各业的休假都不太相同，而且每年都会变化。

    一辆线条粗犷、通身墨黑的自行车从他身旁飞快而过，接着一匹颇雄壮的马紧跟其后，似乎在追赶骑着自行车的那人，马背上空无一人，却追得很起劲。这有些错乱的情景让他有些好笑。刚进来就遇到那么有趣的事情，这让他挺期待接下来的旅途。生活中的压力，在这时候就不应该再念念不忘了。

    他的速度保持地很精确，脚底下的情况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他能够很敏锐地感受着这些变化，然后微调动作。

    专心下来他很容易把头脑放空，但和刚才那种空白的失神并不同。仿佛身在空无一物，却又仿佛世间万物尽在眼前。渐渐行人变少了，热闹的场景被他远远地抛到了身后，但路上依然并不平静，冰冷的风声吹过耳际，附近各种各样的小动物穿过草丛，使得这里并不寂寞。

    他的表情十分平静，但绝不会给人淡漠的感觉，步法越来越见功力，这是十多年的不辍练习后才能达到的水准。劳累还不算什么，这种行走的孤独和枯燥才最是磨人。

    自行车和马消失在前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他其实是一个很粗心的人，车和马的奇特之处他并没有留意，所以对它们的细节也就没有多少印象了。

    他一直走在道路的正中央，虽然道路十分宽敞，因为在这里，是不会有疾驰的汽车的。突然他向右前方跨步走去，身后才传来一阵吱呀的声音，似乎是因为车轴太过陈旧了。他闪避的动作不慌不忙，但速度快得惊人。

    马高高地扬起前蹄，然后重重地落下，在地面上砸出一段十多厘米的纹路。“小伙子身手很不错呀。这马脾气太爆，见谅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