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一声,说不定,在外界看来,她早已成了抛夫弃子的水性杨花之人,对她没了记忆的他,又岂会在意她在北燕的一切。
拓跋聿真的好狠的心,他在朝堂上毫不避忌地公然立她为后,根本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她并非为救夫君半路失踪,而是在夫君受伤之际转身投入他人怀抱,得享皇后尊荣的妇德败坏之人。
虽然她最终被封为皇贵妃,但他的目的却早已达到。
他一个简单的举动,就断了她回到盛京的所有后路。
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良久之后,竟是星眸微睁,笑着对薛流光道:“表兄,我突然想喝西凤酒了,你此次回去,托人给我捎几坛吧。”
薛流光眸中酸涩难当,却终是笑着对她道:“好。”
她脑袋一歪,就像小时候那样调皮一笑:“瓶塞要拧紧些,漏了味儿的西凤酒我可不喝。”
她絮絮叨叨地吩咐着:“还有我放在祈临殿的发簪和手钏,你都要亲自给我包好。”
薛流光拉起她的手,强忍着心底的痛意,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保证让你满意。”
“告诉父皇,我在这里很好,让他不用担心。”
薛流光别过头,逼回了眸中的泪意,才转身对她说了声‘好’。
她握紧他宽大的手掌,汲取着那里的温暖,笑着道:“一言为定。”
薛流光眸光沉静地看着她,忽而垂首抿唇良久,才抬眸颤声道:“你要照顾好自己,表兄下次再来看你。”
她轻声道:“好。”
拓跋聿不准她出宫,沈黎砚只能送薛流光出了琼华殿,直至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身后传来男人略带醋意的声音,“不要再难过了,他不是还能再来看你么?”
她对谁都可以用情用心,唯独对他,却只有绝情与狠心。
她转身,面无表情地与他擦身而过,却被他拉住皓腕按入了宽厚的胸膛。
拓跋聿听到自己近乎哀求的声音,“阿砚,不要这样对朕,好不好?”
她推开他,径直往前走。
“朕错了。”
他冲到她面前,看着她毫无波澜的凤眸,一字一顿道:“朕不该那样对你,朕向你道歉,原谅朕好不好?”
“拓跋聿。”
男人急切地看向她,“你说。”
沈黎砚垂首轻语:“我很累。”
男人几不可闻地低声道:“朕知道。”
她抬眸直直看向他小心翼翼的眼神,心底忽而涌起一种难言的悲凉,这样的眼神像极了曾经的微生思尧。
好在他最终用自己的诚心打动了对他避如蛇蝎的阿姐,但她深知,她与拓跋聿不会有那么美好的结局。
她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姬雍,他若想闯进来,只能撞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
“往后不要再来琼华殿。如果你能做到,我就原谅你。”
“阿砚,你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她语声平静,“我该喝药了。”
拓跋聿愣怔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殿内的廊角。
他抬眸看向‘琼华宫’三个字,第一次感觉到它们是如此地刺眼。
她住进了他打造的囚笼,却也隔绝了他的一切希望。
他忽然仰天长啸,原来...他一直都在作茧自缚。
“陛下,外面天冷,您要保重龙体。”
柘笙自是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陛下爱得那般卑微,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
该怨沈黎砚铁石心肠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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