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已经算得上是网开一面。
苏静绾刚处理完府中一些善后事宜,便见到绿柳一脸慌乱地跑来。
她喉中满是哽咽,“小姐不好了,夫人她,她服毒自尽了...”
苏静绾脑中轰的一声,片刻过后,才跌跌撞撞地奔向主院。
她还是晚了一步,母亲的身体早已变凉。
她看着衣着庄重,面容安详的母亲,瞬间趴伏在床边,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
母亲要强风光了大半生,又岂能接受零落成泥任人欺辱的悲凉结局,都怪她,没有及时觉察到她的异样。
然而,令她心神俱裂的是放在母亲手边的一封书信,她特意压在妆奁底部,却还是被母亲看到了。
这封书信无异于压死骆驼的最后稻草,母亲正是看到了丈夫背叛自己的证据之后,才绝望自尽的。
想到这里,她泪流满面,“可是活着才有希望啊,母亲,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地丢下静绾,为什么?!”
接二连三的打击和连日来的巨大压力,让精神崩溃的苏静绾顿时昏厥了过去。
翌日醒来后,一切如昨。
她以为只是做了一场噩梦,醒来后,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然而,睁眼的那一刻,她还是不得不面对家中被抄,母亲去世的残酷现实。
父亲问斩那一日,她跟着囚车跑了大半个盛京,烂菜叶子,臭鸡蛋疯狂砸向她和囚车中的父亲。
可是不管被砸得有多痛,她都隐忍着没有哭出来。
她没有将母亲去世的消息告诉父亲,她想让他走得安宁一些。
纵然他做了错事,也改变不了他是生她,养她,护她长大的父亲。
他虽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却也算得上是个称职的父亲,他只是执念太深,走错了路而已。
她永远都会记得他教给她的一切。
从刑场回去的一路上,她都在回想父亲临终前对她的嘱托。
他说,不要去恨。
是啊,她又能去恨谁呢?做了错事就要接受惩罚,这是世间法则。
她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却也绝不会就此轻易认输。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着继续待在龙渊,父亲让她去北燕重新开始,因为那里还有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不希望她一个弱女子流落在外,姐弟俩相依为命,总好过一个人孤苦伶仃。
她根本不想去北燕找寻那个所谓的弟弟,如果不是他们母子,她与父亲和母亲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她恨他们都来不及,又怎会与他们亲如一家。
可流放琼州的现实,却又不得不让她慎重考虑这一点。
明日是母亲出殡的日子,圣上特意允许母亲停灵三日,让她走得安心些。
甫入院门,竟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常鸿。
他来祭奠母亲,苏静绾虽然不稀罕,却也并未赶他离开。
见她从他身边漠然走过,常鸿的心中五味杂陈,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嗫嚅道:“静绾,我...”
“常修撰,感谢你拨冗前来,静绾先行谢过了。”
常鸿苦涩一笑,其实他内心里还是挺欣赏苏静绾的,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他没有选择。
知道她在赶他走,他自袖中拿出几张银票,正要塞到她的手中,却被她后退躲过。
她别眼看向他处,声音清冷,“常修撰请回吧。”
常鸿面上一阵尴尬,却也没有再勉强,他了解苏静绾,嗟来之食她不会要。
“静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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