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两道血泪从眼睑延伸到脖颈,活脱脱一个泣血的冤死鬼模样,任谁看了都要退避三舍啊。
“嘶…”周遭百姓再也忍不住心中惊诧,顿时一片哗然。
附近的看客眼尖,顿时分辨出那两行金印的内容來,但见左脸上刺着:“明尊敕封光明大护法”。
右脸却是:“御册永乐天光大国师”。
前者乃是摩尼教护法,后者果是方腊永乐伪朝的大国师。
虽然这是方腊对苏牧裸的羞辱,稍微用屁股想一下都能想清楚的问題,可带着如此耻辱的印记,终究让人唏嘘不已啊…
人群之中不乏士林学子与诸多文人墨客,见得苏牧果真被黥了面,还是方腊贼军的刺印,言行举止之中不免透出浓烈非常的鄙夷和嘲弄。
你苏牧不是不屑与我等文人为伍么。现今也算是现世报,让你成为了面涅的贱人。
先前期期艾艾的妇人们见得苏牧如此“尊容”,也是吓了一大跳,虽说仍旧能够看出苏牧俊逸非凡的底子,但到底是可惜了这副好皮相了。
感受着周遭气氛的变化,陈氏也是心疼不已,若非自己的儿子搬弄是非,苏牧又何必遭受这等光天化日之下的耻辱。
陆青花一脸愤懑,恨不得将蔡旻和陈继儒当场格杀。
然而苏牧却一脸的泰然,仿佛超脱了世俗的得道高人,视身躯为皮囊一般。
见得苏牧气定神闲,童贯心头不由暗赞了一句,自己今日要拉扯他一把,将他的冤屈之名扫干净,也算沒有辜负自己的一片好心。
“诸位乡亲,不知此刻作何感想。”
童贯的声音并不算大,但中气十足,全然沒有太监阉人那种尖细的嗓音,许是练武的缘故,声音竟然传出老远,加上全场死寂,大家竟然都听清了他的话语。
不过有谁敢回应童枢密。即便敢,又该如何回应。
那些个士林学子虽然不敢出头,但纷纷掩面转身,毫不掩饰对苏牧的鄙夷和唾弃。
童贯冷笑一声,他知道这些文人和青楼的烟花女子才是百姓的喉舌,稍稍转过头來,朝文人汇聚的地方说道。
“在场诸位都是饱读诗书之辈,可曾听说过面涅将军狄汉臣。”
童贯可谓一语中的一针见血,只提狄汉臣三字,便已经让诸多文人纷纷变色。
“仁宗之时,天下承平,文人尊贵,武人却是卑贱,狄青狄汉臣起于微末行伍,面带刺字,然勇而善谋,每战必身先士卒,鼻头散发,带铜面具,冲锋陷阵,立下不世之功。”
“仁宗皇帝曾说过,青有威名,贼当畏其來,乃朕之关张是也。狄汉臣在边境凡二十五战,破西夏夜袭昆仑关平侬智高之乱,起于行伍而名动夷夏,最终以武将身份拜枢密使,追赠中书令,谥号武襄,试问何人敢小视。”
童贯出身阉宦,比之狄青更为低贱,他的志向却比狄青还要高远,他要收复燕云,他要异姓封王,他要名垂千古,狄汉臣就是他的榜样。
同样被刺面的苏牧,对杭州一战乃至于整个平叛大战的功劳,是毋庸置疑的,到了最后,童贯都不好意思压下他的功劳。
早在让苏牧一同入城之时,童贯便已经下定了决心,若说以往给苏牧一个赞画的官职只是为了安抚苏牧,便宜行事,那么今后,他真的会将苏牧当成自己的赞画,让他留在身边,真心听取他的意见和建议。
金鳞本非池中物,童贯又如何看不出苏牧的价值。
童贯不是读书人,但也有着自己的奋斗史,从他口中说出狄汉臣的事迹來,众人尽皆心头火热。
狄汉臣的事迹可算是家喻户晓的,有些人也在腹诽,苏牧又如何能跟面涅将军相提并论。他又有甚么功劳,能重复狄汉臣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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