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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七】(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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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不光唐流,连王头也被他说得笑了起来。

    “臭胖子,你倒会怜香惜玉。”他哈哈地点头:“不错,小丫头跟着你很好,这样老罗就放心了。”他走过去,贴着码子胡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引得他不住点头称是。

    于是,唐流在骠骑庄安定下来,同样是做工,这里的环境条件比少相府差得岂是十万八千,可这里人物朴实简单,并不倾轧相恼,她只觉身临其境,竟比少相府又胜出了几万倍。

    码子胡本名胡存生,性格温和绵良,唐流跟在他身边果然待若已出,十分爱护周到,只把些轻闲干净的活儿分给她干。

    一连十几天,她开始了解庄里所有的人,不过七八个男人,罗庄主、看门的老王头、厨房胡存生还有在马栏里干活的大刘、麻黄、长青、疤子李,与另一个往返于城内外采物送马的沈算盘与小飞。

    在庄子里,平时不大看到罗庄主、沈算盘与小飞,唐流开始与其余众人混熟,老王头说得对,这里的人并没有一个存着坏心眼,一群豪迈爽气的男人,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非常容易相处。

    其中,长青是个略略不同的人。

    他就是唐流第一天所见的脸上有疤的男人。

    说也怪,这一群人平日极爱以绰号相称,但,大刘瘦削而短小,麻黄并没有一粒麻子,疤子李也不见一块疤痕,事实上,只有长青脸上有疤,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提起这事。

    唐流常常看到他们晚饭后踢踢踏踏地群群走向木屋,大刘特别喜欢惹码子胡,麻黄惯于同老王头绊嘴争论,疤子李认真听辩,其中,只有长青是沉默的,夕阳中,他的面目呈现出岩石般的冷峻,眉角眼梢纹丝不动,有种凄凉的感触。

    偶尔,唐流从胡存生的嘴里得知,这一群庄里的人,包括罗庄主,都是带罪之身。

    “那胡师傅犯了什么事呢?”唐流不解,这样一个心地纯良的善面人,怎么也会被禁闭到此地。

    “我杀了人。”胡存生扭捏半天,终于吐出句话,吓了唐流一跳。

    “我杀了村里的一个富贾。”他舔着厚厚的唇,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他太欺负人了,我也是错手……。”

    “哦。”唐流明白过来,伸出手去,拍在他肥厚的手掌上,安慰他:“我知道,你是被逼的。”

    “是呀,唐流姑娘,你不知道,有时候人是被逼的呀。”想起往事,他的大脸上又红了起来,望着远方,叹了口气,不住反复说:“我是被逼的呀。”

    唐流淡淡地笑,立起来,也随看他的目光看向远方,真的,想来大多数时候,大多数人,一步步的路途坎坷,一切,不过是身不由已。

    在骠骑庄的日子过得可算清闲,真正的与世隔绝,长天、骏马、草地、爽快人,闲来无事,唐流喜欢坐在木栏上发怔,抬头,是无尽苍穹,平视,则是平原广阔,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回忆,究竟,她曾做了什么,得到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某日,罗庄主派人来请她过去,这次,来找她的人,是长青。

    自进入庄子后,他是最少和她说话的人,若非必要,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她,可是今天,他竟然迎上来问她:“唐姑娘,你在这里可还习惯?”

    许是长久不与人主动说话,他忧郁严肃的面孔上有一丝不相称的羞涩,他说:“如果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可以来告诉我。”

    唐流只觉吃惊,随着他穿过空旷的草地,一路上,她好奇打量他,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她发现,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除了脸上,身上竟还有无数条疤,不论是手腕、脖颈还是面颊上,隐隐地,阳光下藏不住深深浅浅的伤痕,面上那一指长的不过是最明显的一条,在它之旁,暗花般涌出百足印迹,极细的道道阴影,每一动作,便会在明媚太阳下闪出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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