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帘帐便被拉开,两个穿着桃红柳绿宫装的女将床幔朝两边分开,高高挂上,另有两名侍女跪在榻下,一人捧着铜盆,一人为他穿鞋。举止之间皆是行云流水,悄无声息。
一名年轻男身着宫服,面白无须,恭恭敬敬对展长生施了一礼,才道“陛□□恤展大人昨夜辛劳,特意下旨,叫展大人多睡些时候,不必去殿外候早朝。”
有了斩龙门同香贤山庄联姻的前车之鉴,展长生也不觉如何讶异,既来之则安之,便略颔道“有劳……公公。”
那面白无须的青年内侍容貌清秀,赫然便是许礼的长相。
公公不卑不亢,略略垂了眼睑只道不敢,却坦然收了他一句道谢,许是见他神se恹恹,便劝慰道:“展大人,杂家冒昧多句嘴,古人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展大人有浩浩鸿鹄志,拳拳报国心,如今侍奉国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愁大志不伸?莫说我等奴才,便是满朝武,往后也要仰仗展大人鼻息。”
展长生立在屋中,略抬双手,任侍女为他披上鸾鸟朝阳的宫紫官袍,敛目稍许,终是叹息道:“阿礼,你这般模样,我不习惯。”
公公眉头微扬,却不过抬头看他一眼,微微躬身讪笑道:“许久不曾有人唤我小名了,展大人莫要吓唬在下。”
展长生只得陪他一道笑起来,“公公说笑了。”
他便不再同公公纠缠,垂目一扫,不觉嘴角上弯,露出些许浅笑。
官袍前xiong、衣摆,皆以深紫丝线刺绣鸾鸟,绣工jing细,鸾鸟栩栩如生,随走动如若翩然起舞。展长生虽然识浅薄,却也知晓唐国古时朝廷,奉行禽武兽,这官服鸾鸟图加身,理应是个身处高位的官才是。
展长生隐约猜到那位陛下是何方神圣,便离了寝宫,要去寻那人。
公公急忙唤了两个小监,前来为展长生引,穿过九曲回廊、雕梁画栋,便来到一间书房外。
守门的侍卫悄声通传,不多时黛青门帘一挑,便自门内迈出另一个内侍,容貌却同张易无异,公公躬身道:“易总管。”
那易总管笑容和煦,朝展长生一个深揖道:“陛下有旨,若展大人来了,只管进去便是。”
展长生道声谢,撩起袍摆,迈入门中。
那书房宽敞如大殿,展长生沿回廊行了数步,方才隐隐见到薄纱后头几道人影,一人高踞王座,另一人跪在座前,交谈声隐隐传来。
下跪之人道:“……水患四起,流民数暴增,已破十万……赈灾……贪墨……”
林林总总,听得叫人心头愈发沉重。
门口内侍见展长生靠近,一面打高帘,一面低声道:“陛下,展大人来了。”
展长生一通行无阻,至此终于得见天颜,那高踞座上,身着五爪金龙的华贵金袍,云纹锦绣也掩不住肃杀森冷的男,不是展龙是谁?
展龙座后的墙上,赫然便挂着同一柄宝剑,剑鞘银亮闪烁,镶嵌朱红宝石。
展龙见他进来,也不过略略颔,只道:“赐座。”
那殿中另有数位官员,朱红宫紫,足可称姹紫嫣红。
展长生听这一众官员慷慨陈词,神se激昂,言必称圣人,辞藻华美,骈四俪六,却句句言之无物,虚有其表。他只觉然无味,略略皱起眉来。
座上天此时便巍然起身,冷道:“两ri内将对策呈上案前。如若交不出来,不如解下官印,归田养老。”
场中一片唏嘘,人人骇得面无人se,尽数跪在展龙面前,颤声道:“遵旨——”
唯独展长生仍旧坐在原处,不觉有些如芒在背。
好在众官员尽皆鱼贯退出,展长生方才松口气,唤道:“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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