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摇摆的幅度很慢,就连束发的布带都飘散地极慢。
哪怕听到了好友在岸边连连高呼,那张稍也过了好久才慢慢站起身来,悠悠地抱怨道:“老李你急什么,难道你大喊几声,我的船就能变快了?”
说完,他又坐了下去,继续缓慢地划动双桨。偶尔河中有暗浪掀起,小船一阵摇摆,他依然不慌不忙,保持自己的动作不变,仿佛身边的一切都和他毫无关系,哪怕天塌下来了也会如此。
“我那兄弟永远都是这副慢吞吞的脾气,几十年了,这辈子是改不掉了。”
李定的笑容依旧憨厚,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他黝黑的脸庞上,映射出极为质朴的味道。任谁也猜不到,眼前这个以打樵砍柴为生的质朴汉子,竟然还是一个饱肚诗书的进士。
虽然唐真和李定交谈不多,但是却非常喜欢他表现出来的憨厚性格,连忙笑着说道:“李大哥不用着急,小僧不赶时间。”
如今过了河便能到达长安,就算那张稍划船的速度再慢,也总比他自己绕路一步步走过去要快上许多。而且,乘船渡河又不需要自己花费什么力气,反而还能慢悠悠地欣赏一番泾河景色。
这么一件极其惬意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老张,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认识的玄奘小师傅。”张稍一上岸,李定就拉着唐真向来人介绍起来:“今天小师傅和我们一起渡河,你的船可要开得稳一点!”
“放眼长安城,那艘渔船能比我更稳?”张稍慢悠悠地反驳道,言语中的自信溢于言表。的确,以他这样的速度行船,像不稳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李定也不反驳,为唐真介绍道:“小师傅,这是我的好兄弟张稍,你以后叫他臭打渔的就可以了!”
张稍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反应终于比平时快了一些,笑骂道:“你这个臭砍柴的,尽喜欢在别人面前诋毁我!”
唐真知道这只是两人之间的善意打趣,自然不会傻乎乎地顺着李定的话接下去,他面向渔船,微微颌首揖礼道:“小僧玄奘,多谢张大哥搭载之恩。”
张稍还了一礼,摆手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见到一个和尚一个渔夫如书生般在河边执礼相待,李定顿时觉得有些莫名的喜感,他笑骂道:“你们两个别酸来酸去了,都快上船吧,不然进城晚了,东西都卖不出好价钱!”
“你个臭砍柴的急什么!”张稍瞪了他一眼,淡定地说道:“你见我哪次进城晚过么?”
......
渔船虽小,但是搭载三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清爽的河风下,骄阳失去了它原有的燥热威力,反倒是如同母亲怀抱那般暖洋洋的。唐真沐浴在阳光中,遥望波光粼粼地水面,身体随着小船有节奏地摇晃,心中升起一股难得的静谧与安详。
不知不觉间,渔船悠悠来到了靠近河岸中心的位置。
“不对……有些偏了……”
张稍皱眉打量着对岸,嘀咕了一声,然后将船掉了个头,又往回划了几十米。
李定见状,幸灾乐祸地笑道:“怎么,又过头了?”
“嗯。”
张稍含糊地应了一声,他不断调整着船的位置,动作有条不紊。
大约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船终于在泾河中央的某个位置停了下来。
李定突然好奇地问道:“今天还是只下一网?”
“自然是只下一网!”张稍点了点头,微笑地问道:“臭砍柴的,今天你还赌么?”
“怎么不赌!”李定黝黑的脸庞有些发红,他朝河水里狠狠吐了口口水,说道:“我就不信了,你个臭打渔的每天运气都能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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