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它一直痛个不停,一刻都不停……我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我觉得很冷,每到夜里手脚就会冻得找不回知觉……”
“别说了好不好锦儿……别说了……”他将我抱得更紧,似乎要将我捏碎,“你只要哭出声来就会好……”
哭出声来就会好……么。
我大声哽咽着,任由面颊上淌下一行一行的水渍,道:“阑休我还觉得我中了他一个圈套。”
“嗯。”
“我杀了他,他定是给我种了什么邪术,现在我就觉得我自己是最大恶极的一个人,不停地想不停地想,哪怕有时候心痛得缓不过气来了,我还是会不停地想。你说趁当初他来魔界时你与父尊就杀了他该多好,那样我就不用花力气去习惯他,好不容易习惯了,现在又要花力气去习惯没有他……可是这回我失败了,不论我怎么努力都习惯不了没有他……”
那一夜,阑休背倚着桌角坐在地上,抱着我,听我一遍一遍地诉说呢喃。直到我嗓子哑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直到我眼睛涩得再也流不出一滴泪。他便只听我说着,很容易就挨到了天明。
睁眼闭眼之间,偶尔忆起道殊拿着薄凉的手指描着我的眉,那双凤目里一派死灰,我拼命地往阑休怀里钻,冻得浑身不住地哆嗦。
但后来,我终于睡了漫长的一个觉。做了漫长的一个梦。再也不觉得冷。就躺在阑休的怀里,隐约觉得嘴角有腥热的东西流出,乏得我再也睁不开双眼。
原来睡觉也是有好处的,可以见到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人。
梦里,仿佛一切光景依旧。
九重天还是那座九重天,焱采宫亦是那座焱采宫。
听说是要入夏了,园子里的阳光格外的明亮一些。我有些怕热,因而殿内随时都有备着的梅子汤。
后来又加了一味莲子汤。我本是不怎么喜莲子汤的,可是他说那个能降火,对我有好处。喝着喝着也就慢慢地习惯了。
我蹲在树荫下,给我仔细照料着的小草铺雾。一阵风袭来,脚边稀稀疏疏的小斑点阳光一阵乱颤,直让人眼睛发花。
听闻屋里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你在外面呆了多久了,还不快进来。”
我随口努嘴应道:“我想呆多久就呆多久,为什么要进来。”
他说:“我怕你中暑。”
几经催促,屋里的人就快要忍不住暴走出来拎我了,我又颇觉得有些热了起来,这才慢吞吞地踱回了屋子里。
一进屋,道殊正坐在矮榻上,上面安放着一张矮几,矮几上摆着一盘棋,棋子错落有致。他便双手执黑白棋,自己与自己赌棋。
见我站在门口了,他挑起眉梢抬了抬眼皮看我,嘴角凝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道:“今日凝露草生得好么?”
我道:“生得再好也不是你的。”
道殊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手指在棋盘上轻轻一扫,分别落了黑白两子。我背着手,默默地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看他自娱自乐。
半晌,我忍不住问他:“你觉得自己与自己赌棋好玩吗?”
道殊道:“不好玩。”
我问:“那你干嘛还要做不好玩的事情。”
道殊狭促地看了看我:“但我若教你下棋,而后由你来与我赌棋,大抵就好玩了。”
“对不起,我没兴趣”,我瞅了瞅道殊,“但我们可以玩点其他的。”
他眯着眼睛问:“玩什么?”
“斗蛐蛐怎么样。”说着我向他摊开两手,一手趴着一只蛐蛐。冲他哀鸣了两下。
霎时,棋盘上的棋子被道殊的袖摆拂落了一地,道殊脸色有异。我亦总算是晓得了,这厮天不怕地不怕威风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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