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智者我并不打算对上，你也说了他已与傲九州分道扬镳。我的敌人自始至终都是傲九州，想要对付他，我也不一定非要亲自出手，他所造之恶放到台面上应该算是中原武林的敌人，何必劳我一人去对付呢？”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就算没那个智者，以他的老谋深算，我不相信他对你这样的变数没有防备，你太急躁了。”

    “我急躁是因他也急躁了，这便是我的机会，我想在他的心中，我应该不会这么快出手。”因为解语花并未看到她的恢复，这一路她又及其小心，所以她觉得傲九州也许还不知道她已经想要掀底牌了，措手不及，也是她致胜的一项关键要素，更何况傲九州并非没有麻烦缠身，久远前她已经得到了打败傲九州的筹码。

    “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何会有这么强烈的自信，明明天下大乱已起，你还有很多时间谋划，不是吗？”

    “或许你是对的，可是，我已经不想等了，因为我已经厌倦了。”

    “厌倦？”水飘蓬诧异。

    “呵呵。”

    是啊，厌倦，百里恨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厌倦，复仇的火焰依然炽烈，而她的心却已经疲倦不堪，难道说她的恨已经变得如此脆弱的不堪一击？不，她的厌倦是从梵云海被灭开始的，她拥有的早已失去，她得到的，也如竹花一般凋零，她想：我还有什么能够失去？这颗被仇恨填满的心怎配用这么多鲜血去浇灌。所以她只想赌上一切，生也好死也罢，便求一个结果。

    她终究辜负了百里惊鸿原身和她的父母，这世间繁华难入她眼，这世间血腥却因她而炽，她的生命太过肮脏了。

    若她死了，唯一还觉得对不起的生者便是释云秋了，她与他之间并无多少缠绵缱绻的时光，确实真真正正的水到渠成一般眷恋于心，释云秋的爱如他的人一般温柔、坚定，润物细无声，同时也霸道非常，在对方未察觉之前已经不知不觉陷落在他所编织的网罗中。如今她的剑上还封印着释云秋的一魂一魄，这般的爱岂非让人从无拒绝余地。

    将心中的脆弱收起，百里恨冷道：“我如何做不牢阁下费心。话题不妨回到原点，现在我唯一关心的是，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难道真的暴露了吗？”

    水飘蓬长叹一声：“罢了，看来我真的无法说动你。你放心，你并未暴露行踪，我对你与傲九州之争关注良久，会找到你也是冥冥中的注定，云心自在自有看家的本事。傲九州之恶我也深感憎恶，却受限于恩情无法将之公诸于众，对你绝无恶意，甚至希望你能成功，但绝不是现在这般仓促行动。你的命数混乱，天命非凡，实不愿你走上绝路。”

    水飘蓬说完羽扇一摆，一枚金色药丸出现在手上，香气沁人心脾，闻之顿感烦恶全消，他将丹药递给百里恨：“此药是传说中的‘九死一生’，是我机缘偶得，据说服下或九死或一生，全看天意，真到绝路，你或可一试，生死自看天意安排。”

    百里恨此时并不怀疑，接过丹药道：“我便信你这数百年来的名声，便是你去和傲九州报信我也不怕，箭在弦上，想将傲九州拉下马的人都已经被我拉下水，明天的博弈绝不仅仅是我个人的行为。有时候，争斗的意义并非真假对错，而是利益，我相信即使我的行动仓促，也有人乐于将我的所有破绽都堵上。只要傲九州不知我手上筹码，我便还有取胜之机。”

    “这是警告？”

    “呵呵，你站在傲九州一方，这便算作明白宣战，你站在我这一方，这便是安心丸。”

    水飘蓬无奈，心知无法劝说百里恨回头，羽扇一摆：“百里恨，我便祝你能够成功除掉这个武林毒瘤，只希望在这江湖漂泊之中，水飘蓬依然会再度与你重逢。”

    话音落，人飘渺。风雪将至，百里恨遥望武宗，心中一片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