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儒佛双修，让我继承了儒家爱有等差的理念吧。”

    阿叔迦不置可否，因为他心知对释云秋来说，即使存有私心，那也绝对不会仅仅是私心，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揭穿好友的话，而是顺着他的话道：“在你的心中，已经有超越梵云海存在的事或者人，是你背后的那名姑娘吗？这是个有着奇特缘法的孩子。”

    “你不怪我吗？”

    “这是缘，也是因果。当年的事情本不能用对错来论，而如今，因果链条连接，不论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你、我、梵云海都应该接受。”

    “即使结果可能是劫数难逃。”

    “很久以前，你曾问我，有生有死，有枯有荣，既然寂灭是万法终极，那么生命的重量几何？”

    释云秋怔了怔，佛云寂灭，道云解脱，儒把握当下，正是这最初的质疑，让他走到了如今，而今同样的问题再次摆在他的面前，而他早已经不需要答案了，那阿叔迦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阿叔迦目光恬淡，慈和如初：“对贫僧来说，生命由‘迷’到‘觉’，恒常、圆满的安乐便是至善，那么你说佛法所证究竟是实相还是虚相？”

    “呵呵，你这贼秃，如果久远前与我说这番话，我何至于兜兜转转数百年。”

    阿叔迦眉眼含笑：“坐而言何如起而行，不经历一切永远无法证心，你所走的路虽然殊途不仍是同归？梵云海的青莲圣者，欢迎归来。”

    “哎，可惜你还是那样的愚不可及。即使不出梵云海，你又何曾弃苍生于不顾呢，东瀛亡灵之劫难道不是靠着你们的佛力才能化解？反倒是我，已经看不清自己的路了。后来我曾想过，以你的愚，应该是我误解了你，你又怎会为了自保而将梵云海自封于尘世之外，等我想通之时却更畏惧那谶言，阿叔迦，如今能否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做出这种抉择？”

    阿叔迦避而不答，反而道：“就算你已得出不同的可能，贫僧却依旧无法明言，因为事情多一个人知晓，苍生便多一分危险，非是不信你，而是这世上的缘法实在瞬息变幻，贫僧只能杜绝这一切可能。你心中的疑来自于对佛的质疑，你的心结源于对佛的迷惘，这迷惘最终成执，才会促使你在我做出因谶言而要自封之时提出强烈不满，其实远佛家或亲儒家本不冲突，而你现在应该也已经明白，否则不会独辟蹊径，于儒佛之道上得以大成，既然如此，就不要在纠结于梵云海的谶言了。”

    “执着诸相，哈，那段日子当真不堪回首啊。算了，我既信你，便不再问。”历经岁月的磨洗，如今，寂灭之道也罢，解脱之道也罢，仁道也罢，都已不能再令他迷惘，确实没有再问的必要。

    “呵呵，生死枯荣，寂灭归空，不过是一花一世界。她的伤我会想办法医治，只是也许并不会……你要有心理准备。”

    “一切但看天意吧。而我，也该去弥补我的过错，你不告诉我原因，我却更知道梵云海暴露于人世得危机有多重，劫因我起，我必须负责化解。”

    “你不看着她痊愈吗，也许……这会是你们最终相聚的日子。”

    “不用了，我已经错了一次，如今不能再错下去，释云秋必会想办法再筑起梵云海外的青莲法界。至于她，我相信她求生的意志，她活下去的目标太过强烈，这意志会让她即使身处死地也会爬回来。”

    “这么强烈的意志，是恨吗？”

    “很明显。”

    “呵呵，好友你辛苦了，不过，她的命格有运无命，命劫早就过去，也许此次命运会眷顾于她。你关注与她，不惜打破青莲法界，除了情不也是看到了她未来的价值。”

    释云秋轻哼一声，佯怒道：“价值？说的我好像很欠揍一般。眷顾吗？我和她分担一个命格，怎么看也不会又那么多好运，好友尽力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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