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奥忍耐,即便乔告诉自己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但朱利奥一定会感到非常难过。
想到这儿,乔就不得不抱怨起年轻又莽撞的皮埃罗,难道他在中断家族对朱利奥的支持时就没有想要去了解一下皮克罗米尼对朱利奥的态度吗?固然在最初,洛伦佐.美第奇只是为了保住兄弟的遗腹子以及美第奇的男丁(毕竟在那个时候,教皇西克斯图斯四世还未有放弃报复美第奇家族的念头),但似乎在他们回到罗马之前,皮克罗米尼主教就对朱利奥有了父亲一般的感情,这本是一张好牌,可惜的是不但皮埃罗大错特错,就连身在梵蒂冈的他都没有辨清其中的奥妙——如果他们没有那么做,现在美第奇家族不但能够得到一个卢卡大主教,还能够与皮克罗米尼家族成为盟友,那对日益衰弱的美第奇家族来说,会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好吧,是他太迟钝了,在看到博尔吉亚的凯撒与卢克莱西亚仍然和朱利奥相处甚密的时候,他就应该猜到,朱利奥仍然有着可争取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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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奥对会客厅中的修罗场一无所知,对于美第奇家族的疏远,他确实有点难过,但也只是有点难过而已,毕竟他的内心是一个早已成年,并且工作了很久的人,无论来到这里之前还是之后,也经历过许多冷酷与无耻的事情。美第奇家族已经有了乔,他才是教皇英诺森八世之子的妻弟,而且在数年前就已经是大主教,美第奇家族为何要放弃这么一棵眼看就要结出果实的繁茂大树而去扶植一株不知道能否长成的幼苗呢?而且他也知道美第奇家族现在在佛罗伦萨步履艰难,因为英国与荷兰,比利时,卢森堡等几国的羊毛简直可以说是无限制地倾销进意大利以及周边诸国,佛罗伦萨的羊毛生意一日比一日不景气,洗毛工,梳毛工,染匠,纺织工如同倾倒的雪山那样在佛罗伦萨的街道上堆积起来,他们没有保暖的衣物,没有果腹的食物,眼神呆滞,心中满是绝望,与他们一同陷入绝境的还有最低阶层的小商人或是跑腿儿的小中间人,据说在洛伦佐死去之前,每隔几个月就要举行盛大的游行(包括分发面包),就是为了平息佛罗伦萨公民的怨恨。一百多年前佛罗伦萨就有过一次梳毛工的暴乱,难道一百多年后就不会有一个聪明人来煽动这些快要饿死的家伙又一次拿起武器吗?或者,在暴乱酝酿成熟之前,美第奇家族就会被其他家族当作替罪羊被推向前台,面对佛罗伦萨的暴民。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洛伦佐.美第奇挪用佛罗伦萨国库钱财的事情就会立刻暴露,那样就连天主也未必能够救得了美第奇家族,所以说,美第奇的现任家长皮埃罗可以说是彻底放弃了朱利奥的行为,他也能够理解。
但理解并不意味着可以完全地不受影响。尤其是卢克莱西亚,她在朱利奥的印象中还是一个孩子,但突然之间,她就长大了,就像是一枚栀子花猛地从束缚着它的苞片中挣脱出来,在黑夜中肆意地展开雪白的花瓣,伴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馥郁气息,她的感情对朱利奥来说又意外,又欣喜,只是他的理智从来就不曾屈服于情感,拒绝卢克莱西亚当然不会是个错误,但他偶尔还是会品味到苦涩与酸楚。
“大人,请抬一下手臂。”裁缝恭敬地说,他的家族已经连续为十三位教皇服务过,以后可能还有更多,他们为朱利奥,美第奇制作的主教法衣与常衣有隐蔽的收腰和扩肩,和拿这些肥胖如猪的主教不同,这个年轻的圣职者让他们充满了旺盛的精力与蓬勃的灵感,谁不喜欢美人呢,更不用说,这个必然掌握权势的美人还会身着他们的作品行走在天主的人间居所之中,聆听主的圣音,代他发号施令。
皮克罗米尼枢机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令人赏心悦目的景象,朱利奥在还是孩子的时候,他的虹膜颜色还略微偏浅,在光线不足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灰色,现在这双眼睛已经如同最珍贵的琥珀那样呈现出晨光的颜色,他的眉毛与头发都一片漆黑,如同鸦羽,皮肤白皙,手指纤细,端正秀丽的五官让他就像是从人们的想象中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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