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倒是像她妈妈,好看。
村里事太少,有些话题噱头总要嚼上一阵才肯罢休。
不过是留下吃顿饭的时间,对方给张洋洋红包,她没收,爷爷奶奶老了,一直坐她身边叨念现在身体怎么怎么不好,每个月需要固定的看病吃药,念及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再见的问题,又哭了。
张洋洋只觉得不习惯这样的温情,找了个借口出门,那么冷的天,她在屋外站了很久。
黄柏炎就陪着,知道她想要安静,不说话。
“洋洋啊你都没怎么吃饭,叔娘说厨房里有粥,你要不要再吃点”
厨房在另一边,单独建起的一个小平屋,张洋洋走进去,里面开着那种老式的黄色灯泡,黄光给周围的物件都渡上一层朦胧。
碗就放一边盆里。
张洋洋拿了个,也不问黄柏炎,就蹲在灶前,掀开锅盖,用勺子往自己碗里勺了点粥。
她不用筷子也不用汤匙,就这么沿着碗边喝了一口。
她想起父亲离世,她从这里跑回冷冰冰的家里,蹲灶前喝了三天的白粥。
她想起母亲离开的那个雨天早晨,她熬了一锅白粥,张洋洋中午给父亲和她都勺了一碗,两父女一个躺床上一个坐床边,安安静静的把粥喝了。
都是这样的一锅粘稠粘稠的白粥。
吧嗒
张洋洋的手背落下湿湿的一滴。
黄柏炎站她身后,看到她抖动的肩膀和垂着的脑袋。
她,终于哭出来了。
隐忍的哭泣在黄柏炎蹲下从身后将她揽进怀里的时候变得明显起来,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再没了收住的能力。
她手中拿着的碗垂下,偏头将整张脸埋进他的胸口,她越是隐忍克制声音越是暗哑无助,黄柏炎就越是心疼,他咽了咽口水,除了紧紧抱着她,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来。
她怄在心里那么久,克制了那么多的情绪,在这一刻,决堤崩溃。
因为一碗粥。
“她为什么没有走她当年为什么不走”
相比如今的结局,她更宁愿相信她当年走了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或者,或者新找了个不错的丈夫,又生了一双可爱的儿女,也算过上了好日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十多年后,被施工队无意挖出来,变成皑皑一堆白骨出现在她面前。
她宁愿她走了,至少这样,她还能跟自己说她还活着
那个下着雨的早晨,她撑着伞,雨天路滑,山路多崎岖,路边不少就是高高的断崖,她走到那个地方,或许是滑了一下,或许是跌倒了,又或许是其他什么的原因,她摔下了断崖,不知道多高不知道多疼,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独自躺在那,有雨水淋下,拂面而来。
张洋洋不敢想象,那时候的她,忍着剧痛到底撑了多久,那么无助的,绝望的,无望的撑了多久,最后的一刻,她时不时在挂念的,是她跟父亲
黄柏炎拥紧她,低头,“至少你不是一个人,他们从始至终都很爱你,即使没能陪你走到最后,但是,他们对你的爱从来没有因为离开就消失,他们是最好的父母,任何人都替代不了,明白吗,洋洋”
黄柏炎的话就像是一道新的闸口,怀里的张洋洋抓紧他的衣襟,呜呜的哭出声来。
这是她多年的心结,跟着这一哭,算是有了个了结。
张洋洋临走,还是偷偷给两个老人留了钱,她钱包了的钱全压在了他们的枕头底,都是百元的大钞,这个年代,很少有人带这么多年在身上,她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来之前就想好的。
她不声张不张扬,却也没能像她自己说的那么冷血狠心,她终究还是心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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