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盐,撒在已炒得粒粒翻香的黄豆上,对身边的陆英道:“山野简陋,陆大人莫怪。”
陆英笑道:“如今这时候能坐在这黄河边炒豆下酒,也是前无古人的风雅事。”‘
他也一夜一天未阖眼,连衣服也未换,身上净是泥泞,但精神尚好。
徐文远叹了口气,请他到茶棚里坐下,借着豆萁燃烧的红光,望着遥远的京城方向道:“如今我方知,大人当真是位一等一的人才。”
见陆英欲言,徐文远打断他道:“大人也不必多言,经历了这些天的事,我自然知道有些事能说,有些事不能说,大人是忠心朝廷,爱民如子,与阉党锦衣卫之流绝非同路。”
陆英知道,这回徐文远是真正打开心防,那么他想要知道的事恐怕马上也会水落石出。
徐文远的声音压得很低,陆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重点,不由屏息凝神,静静望着他。
徐文远抱起酒坛,将面前的酒盏都满上道:“来,干了这一碗。”
陆英举起盏,一口饮尽,徐文远摔了酒盏道:“大人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罢。”
陆英也不犹豫,直言道:“我还是想知道一个人的下落。”
徐文远沉沉望着,陆英道:“就是那个锦衣卫也在找的郑恪。”
徐文远道:“难道你觉得他没死?”
陆英笑了笑道:“这便要问徐大人您了。”
徐文远目光一凛,接着叹了口气道:“果然瞒不过你的眼睛。”
不待陆英发问,他便如竹筒倒豆般讲道:“一开始我并没发现这人有什么不对,直到那几日雨越下越大,我半夜在河堤上巡视,总见个人影鬼鬼祟祟,便留了个心,叫人洒了些石灰在草里,白天将人都叫到堂下,果然在他身上发现了痕迹。”
“但我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偷上河堤,只能不动声色,派人悄悄跟着他。”
“但也就这样一个疏忽,一下便酿成大错。”
陆英听闻他的语气带着浓重的悔意,神情也凝重起来。
徐文远用力拍了把自己的大腿,咬牙切齿道:“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竟有人在筑堤的石头里藏了雷火,就在水越涨越高的那个晚上,这郑恪竟悄悄跑去将雷火点着,大堤一下被冲垮,洪水倾泻。”
说到这时,徐文远眼眶通红,恨不得对郑恪这人食肉寝皮。陆英虽已猜到这样的因果,但当真听他讲出来,心里还是悸痛不已。
“那后来呢?”陆英用力平复了下呼吸道,徐文远呼啦一下站起来,冷笑道:“许是天意,他竟没有叫雷火炸死,叫水冲到下游昏过去,叫我带人捞了起来。”
陆英目光灼灼道:“所以,他真的没有死。”
徐文远道:“死?哪会那么便宜了他。”
望着陆英,他沉声道:“此人不过一介小吏,背后定有主使,若是他死了,这事岂不是成了桩无主的悬案,我又如何对得起下游成千上万的百姓。”
“被我捞起来后,他数次想寻死,皆被我看得严严实实,那米汤强灌,留着口气到现在。”
陆英道:“那你为何不将此事上奏朝廷,而是自己瞒了下来。”
徐文远叹了口气道:“我为什么这么做,恐怕与陆大人为什么来,理由是一般。”
陆英道:“你不信锦衣卫,却信我?”
徐文远道:“这几日我已想明白了,若陆大人不是皇上身边的忠臣,那也再没有人是了。”
“这郑恪是朝廷派下来,而他身后的主使之人想必也正在朝中,陆大人既能来走一趟,想必正是皇上的授意,我猜得对不对?”
陆英心道,徐文远虽想岔了些,但最终将郑恪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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