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整吏,改税,招招皆是硬手腕,原本未曾亲见还道只是传闻,如今一见,当真与最初的想象很是不同。
负起手,毓坤道:“诸卿可听好了,先前之事,朕可以既往不咎,但今日若再有渎职、受贿、欺行霸市之事,这便是前车之鉴。”
毓坤也知要根除官场积弊不是一时之事,这会也没精力花费在一个个人身上查,只能用这样的威慑的法子,先将人镇住。
只要这铡刀立在这里,毓坤相信,至少三年之内,开封府乃至河南,可以维持政治清明。
她这样的恩威并施自然起了效,从话音落下的那刻,在场之人争先叩首,无不感念皇恩浩荡。
山呼万岁之声四起,毓坤却并不受用,使了个眼色,陈伯谦便起身随她向后堂走。
面子上的事解决完了,在巡抚衙门的后堂,又另设了个封闭的刑室,用于单独审问徐茂才的案子。
按照蓝轩的吩咐,陈伯谦已连夜派人到彰德府去拿刘万金,同时将他们在来开封的路上遇到的那位老丈也作人证带了来。
待到两日之后,万事齐备,毓坤在巡抚衙门后堂的小刑室中提审刘万金。
这会刘万金才明白,他曾请到家中的这位黄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更令他惊诧不已的是,那位他有意招做女婿的萧掌柜,竟然是司礼监掌印蓝凤亭。
身为皇商,刘万金自然也听说过蓝轩的名声,这会得知真相心中既悔且愧,若不是他没有识出毓坤一行人的身份,将其请入家中,是不是玉娘便能觅得佳婿,不必落得如今的境遇。
像是瞧出他的心思,蓝轩道:“你也莫想那么多,这案子皇上迟早要查,再者言,徐家打的什么心思你难道不知,那徐耀祖岂会舍得放开你女儿和刘家的家产。”
他这话说得有理,刘万金不由默然。
见已将他说动,蓝轩再道:“既是相逢一场,皇上念着你待客的情义,对你那女儿是存着宽宥之心的,只要你仔细供述,这些年与官府究竟何处如何往来,我可以去求皇上网开一面,给她许个好人家。”
听了这话,刘万金眸中又燃起希望。没有什么比他这捧在手心疼的独生爱女重要,下了个决心,他在毓坤面前叩首道:“草民罪该万死。”
见他愿意交代,毓坤命陈伯谦取了纸笔,详细记录刘万金的供述。
刘万金花了整整一日,才将这些年他是如何在徐茂才的指使下,低价贱买百姓的田产,之后又将产出的棉布悄悄运往海外,换回银子与徐茂才等一干人分赃。
令毓坤感到触目惊心的是,在刘万金得来的利钱之中,他本人只得五分,剩下的五分中,两分与徐茂才,三分与户部尚书巩琳。
她就知道,如此大的事情不可能只徐茂才一人便做下,自然是在京中有人,所以户部尚书巩琳落马她并不奇怪,但她没想到的是,这看似低调的一个人,竟然敢狮子大开口,要走三分的利钱。
见她蹙着眉的样子,蓝轩道:“这倒是件好事,陛下该高兴才对。”
毓坤转念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扬唇道:“说的也是,反正这蛀虫也揪出来了,抄了他的家朕也不亏,就当是那些银子先存在他那儿,等着朕用的时候,一并取来。”
蓝轩微笑道:“这就对了,刘家、徐家再加上一个巩琳,赈济关中灾民的款项便凑足了数,陛下也可放宽了心。”
毓坤闻言,面上现出了个小酒窝来,能得如此结果,也算得她没有白来河南这一场。
有了刘万金的供述和人证,徐茂才也再无可隐瞒,竹筒倒豆似地将他如何与巩琳欺上瞒下的事交代得一干二净。
最终毓坤决定暂且留下他的性命,待到回京之后结案,再将他及徐耀祖等涉案之人一同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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