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离开书房,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眼底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深沉。
他这个孙子,除了不比阿铭有世家气度之外,其余的地方竟是越来越像阿铭了。
尤其是这幅,只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从不多去过问他人的行事做派。
打从进来到离开,竟连有关阿觅的一言半语也不曾过问过。
阿觅明里暗里对他的为难,他这个做祖父的也十分清楚的看在眼里,之所以没有阻止,便是为了让他能时刻明白,自己在晋家身处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地位,以免其恃宠而骄。
可今日阿觅犯了这样的错处,受到了这样的惩罚,他却既不落井下石,也不屑拿出虚情假意来关心打探。
这是一种极为难得的高贵。
这种自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与自律……恰巧是阿觅缺的那一份。
且很懂得自己该做的是什么,从不让人觉得逾越。
有着自己的主张,却偏生又不让人觉得无法掌控。
可这一切,却远远也抵不过那双蓝色的异眸。
晋家,永远都容不下这样一双眼睛……
晋擎云眼底神色渐冷,望着微微跳跃着的烛火,却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轻叹,似是有些倦怠,又似是一声叹息。
“老爷……”
老仆从外间走进,佝偻着身子低声提醒道:“老爷该回房歇息了。”说到此处微微一顿,又道:“老夫人也还没歇,等着老爷您回去呢。”
“她还没睡?”晋擎云花白的眉头一皱,片刻之后却是道:“回去通传一声,就说我手头上尚有事未处理完,今夜就且歇在外书房了,让她早早歇了吧——”
话到末尾,又是一阵无可奈何的轻叹。
这个时候还不睡,那是明摆着等着他回去‘兴师问罪’呢!
她老病浸身,如今已经鲜少能下床走动,今日听说他动用家法体罚了晋觅,挣扎着要下床阻拦,被丫鬟一番劝阻。竟是急的昏厥了过去,直到昏时才彻底清醒过来。
二人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她的脾气晋擎云是知晓的,他又是什么样的性子,岂会怕她那点脾气,之所以不愿回去,只是厌烦罢了。
通日里那么多的事情等着他来处理拿主意。已是疲惫不堪。哪里还有精力去应付她的脾气。
又因看在她时日无多的份上,不愿与其计较争执,便尽力躲开。
老仆闻言犹豫了一下。大约也是明白晋擎云的想法,遂也不再多劝,恭声应下之后退至内间,仔细地叮嘱了一番守夜的仆人多备些银丝炭。又让人去加了一床厚棉被,亲眼瞧着没了任何错漏之后。才回了正院回话。
回话之后,正院里便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类似于器物被砸在地上的声音传出。
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却无一不在心底暗自嘀咕。老夫人宠爱大公子固然没错,可这么一把年纪了却还这么大的气性,不知道收敛一二。身子不被压垮那才是怪事……
而事实果然也不出众人所料——
半个时辰后,晋擎云这边刚准备在书房下榻。那边便听得下人慌张来禀,说是老夫人中风昏厥了。
晋擎云闻言匆匆披衣坐起,随着下人赶回了正院。
晋余明谢氏等人也被惊得全无困意,比晋擎云还要早一步赶到了锦容院,此际正一脸紧张的守在老夫人床边。
就连几个稍微大些的姑娘也被扯着一同过来了,几个小姑娘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模样,却也隐隐意识到这个平素只宠爱哥哥,鲜少给她们好脸色的祖母要出大事了,一个个老老实实地跟在谢氏身后,不敢随意发出半点动静。
不光是几个小姑娘,就连谢氏与晋余明也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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