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主儿日日愁得无法安寝,可这些老士族们,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该逛戏园子照逛不误。
同好友相互问候,谈论近况的比比皆是。亦有人在悄声交谈着各自听来的小道儿消息。
大概也就是,这归家宴的主角儿是晋公的嫡长子晋余储所留下的遗腹子。且是庶出的,据说是自幼被养在寺庙道观之处避劫。
又说是算命大师说过,不能贵养,在十八岁之前不能有太富贵的名头,所以才一直没对外公布身份。
但各人心里的想法却是不同。
什么不能贵养,什么避劫,只怕都是对外的搪塞之言罢了。
谁信呐……
大房儿子没了,又没能留下个嫡子,那还不得退而求其次,首先得让二房生出来的嫡子给养大了,活稳了,才能让这庶子见人吗——
若不然庶子成了长子,那成什么了?
连城晋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实际上世家大族里这种为了名声好听被雪藏起来的庶子多了去了,不生出来嫡子是绝不能罢休的,若是年纪相差过大,就活该被藏起来一辈子了。
咳,潜/规/则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众人表示很能理解。
但这番话却是打死都不能说出口的,能放在明面上说的大概统共只有这么几句——
“次孙得以安然无恙返家,想必晋公近来定是精神百倍啊,哈哈。”
“忆往昔储公子风姿,想来其子定也气度不凡。”
再懒些的,不愿去想这些拗口体面的词儿,便干脆来上一句:“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老爷老爷,孔,孔先生来啦……!”忽有仆人低声提醒道,原来不知是哪家的奴仆眼尖,瞧见了那位刚从青布马车里走下来的长衫老人,忍住了心底的惊诧方没能失态地喊叫出声。
听到了这句话的几位头戴高冠的老爷们连忙转头望去。
“哎呀,真的是孔先生啊!”
“孔先生……门生见过孔先生!”
“门生拜见孔先生!”
“先生身体可还硬朗?”
众人纷纷上前施礼问候,脸上皆是惊喜之色。
当今天下能请得动孔先生前来的,只怕也就晋韩两家了!
如今能在此得见,实是令人倍感荣幸。
平日里矜贵高傲的贵族老爷,此刻全成了态度恭谨谦逊的门生。
“各位不必多礼。”须发花白的老人温和的笑着,“呵呵……有劳诸位挂念了,老夫一切皆好,一切皆好阴阳。”
左边的石青跟师傅一样,同样是一脸平易近人的笑。
右边的狄叔则是一如既往的面瘫着,且心里还在默默吐槽这些贵族老爷们当真是烦缠的厉害,先生昨夜才刚从肃州赶回京城,夜里只睡了两个时辰不到,精力本就不佳,还须得应付这么一帮子人,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哦,就同那姓江的丫头一样!一样惹人心烦!
去年年底他同先生刚返回连城,便听闻肃州爆发了瘟疫,先生立即去信问候情况,岂料这信传出去之后,就石沉大海没影儿了。
先生忧心这丫头怕是出了什么差池,肃州城刚一解禁,便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急匆匆地亲往了肃州。
谁料这一去又扑了个空儿!
一江春酒楼里的樊娘子告诉他们,这丫头去京城了……她竟然跑去京城了!
没给先生回信且罢了,竟来了京城也未同先生打个招呼,这个小白眼狼儿,枉费先生为她忧心伤神了这么久——
等他瞧见了,非得好好的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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