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有个习惯,灯亮着就睡不着,必须关了才行,可在这里面根本不可能关灯。老妈躺着一直昏睡,有时候醒了,可是睡的时间太长,也不怎么认人。我跟她说了两句话,她又睡过去,这时候我到有点羡慕她,最起码还有个床躺着。
ICU病房里有许多仪器,我不能随便走动,只能拿着小板凳坐在墙边。一分一秒都是煎熬,这地方为了保持无菌和温度恒定,压根没有窗,整个就是一间幽闭的密室。我好不容易熬到半夜十二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一想到距离天亮至少还有六个小时,我差点没拉在裤子里,心想怎么也得咬着牙睡一会儿,且不说能不能休息好,最起码睡着了能熬时间。我这才知道为啥监狱都有小黑屋,犯了错误的犯人往小黑屋一塞,不用两天全都老老实实的。警察还有一种熬鹰的办法,你不是不交代吗,行,不让你睡觉,一天二十四小时大灯照脸,就集中了这两大酷刑于一体。两大酷刑现在同时伺候我一人,这福气还小?
到了下半夜一两点钟,护士来查房,跟我说病人体态特征很平稳,差不多再观察两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我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我至少还得在这个鬼地方值两个夜班。
到了后半夜我实在熬不住,坐在小板凳上靠着墙,伸着两条腿,抱着肩膀,勉强用了一个还算舒服的姿势睡觉。
睡着睡着,做了一个怪梦,梦见有人在医院走廊走动。这不像是梦,感觉很真实。走廊太黑,看不清是什么人,就感觉走路的人不止一个,脚步很轻,有种飘飘悠悠的感觉。
医院住院部的走廊非常长,从这头到那头,一般人走一半就得喘。此时夜深人静,走廊只亮着几盏白灯,深处一片黑暗,犹如深渊。脚步声似乎就是从深渊的最深处走出来的。
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听着脚步声渐渐近了,又好奇又害怕,目不转睛看着。
两道人影投在地上,原来是两个人,他们要拐过来了。
就在这个时刻,不知为什么,我紧张到了极点,心砰砰跳,有鬼压床的感觉,喘不上气。
两个人从拐角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全身都是黑影,看不见衣服看不见脸,只有头上一顶尖尖的小红帽,特别扎眼。他手里牵着一个孩子,全身雪白,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血盆大口,正是苏爷供奉的小鬼儿。
我大叫一声,猛地惊醒,原来做了个梦!身下的小板凳翻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处于懵圈阶段。
有护士闻声推门进来,问我咋了。
我擦擦嘴边的口水,心有余悸地说,不好意思啊,睡懵圈了。
我看看表,快五点了,熬到天亮了,估计就睡了两三个小时。护士检查了一下老妈的监测数据,告诉我小心一些,不要惊扰病人。
等她走了,我也想出去,可来回换无菌服太麻烦,索性就熬到妹妹过来吧。
接下来就是我的无意识阶段,整个大脑放空,整个人像白痴一样。等到了七点多钟,妹妹来了,在门外敲窗,示意我出去。
我拖着脚,一步步走出去,把无菌服换了。来到外面,看着阳光明媚的走廊,我都快哭了,回忆起昨晚那一晚上,感觉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走廊里还有刘东和钱明文,他们买的煎饼果子和豆浆给我,我在走廊找了个拐角,狼吞虎咽,钱明文拍着我:“兄弟,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
“哥,昨晚你是不是没怎么睡?”刘东说。
我苦笑:“何止没怎么睡,简直是满清第一大酷刑。”
刘东说:“要不今晚我来吧,哥,你回去休息。”
我砸吧砸吧嘴,刘东毕竟是外人,我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
妹妹说:“哥,有啥不好意思的,我问过大夫了,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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