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清醒,嘴里念念有词,不停地唤着“皇上”“皇上”,慕清婉给她过去把了脉,才知道她已经病|入|膏|肓,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小宫女告诉她,这个妇人是先皇的妃子,在先皇在世时因为触怒了皇上,才被废了尊号贬到这里来,她伤心忧思过度,才二十多岁便一夜白头,至此一病不起,加上冷宫这里也没人照管,任由她自生自灭,所以才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慕清婉听完,叹息了一阵,拿过梳子替那个妇人梳了头发,竟发现她五官长得极美,只是因为常年缠绵病榻,形容枯槁,看上去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脑海里不由得想象着她年轻时的风华绝代,再看看她现在的模样,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自古以来,皇帝的女人,都是可怜又可悲的。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抚向自己的肚子,心里突然一片空落落的,嘴里不自觉地喃喃出声:
“宝宝,你说咱们应该回去找你的父皇吗?”
“嘘……”她这话一出口,那小宫女立即将她的嘴巴捂住,然后拉着她往外走,“在娘娘面前千万别提孩子,不然娘娘会伤心的。”
“她曾经有过孩子吗?”
小宫女的脸色一黯,面容显得愈发丑陋,“娘娘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已经长到一岁了,甚是玲珑可爱,皇上喜欢得不得了,娘娘也跟着母凭子贵,宠冠六宫,可是后来小皇子在一个午后突然被闷死在摇篮里,因为当时只有肖贤妃娘娘才探望完小皇子,娘娘便怀疑是她下了毒手杀害了小皇子,哭着找先皇主持公道,肖贤妃的父亲当时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再加上也没有确凿的证据,皇上只是安慰了娘娘一番,并未追究肖贤妃,娘娘痛失子嗣,又无处伸冤,便因此性情大变,几番触怒了先皇,这才被打入了冷宫……”
她说着叹息了一声,朝慕清婉道:
“您腹中的孩子是皇上的吗?”
“不是。”慕清婉摇了摇头,小宫女一下子瞪圆了眼睛,“那您……”
“我并不是这个宫里的娘娘,我腹中的孩子也不是东墨王的皇嗣。”
她极目远望,看着天边的浮云,脑海里想着小宫女刚才的话,如果她回北燕皇宫的话,到时候她的孩子是不是也会成为宫廷倾轧下的牺牲品呢?
一念及此,她的身子顿时一颤,双手忙护住小腹,不,她决不能让宝宝陷入危险之中。
冽,我到底该怎么办?
如果你不是皇帝,那该有多好!
赫连恒之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打开了殿门,可是门外很快就闪过来一道影子:
“皇上,您要上哪儿去?”
“狗奴才,滚开!”赫连恒之已经受够了,再也顾不得睿王爷的威胁,一下子将那侍卫踹倒在地,便往消浮殿的方向走去。
那侍卫马上从地上爬起来,知道皇上已经是铁了心要去见那个女人,只得快速去禀报王爷。
此刻,慕清婉正缝制衣物,睿王爷那边没有再传来任何消息,她心里虽然着急,可是也无法可想,只能稍安勿躁,她相信,以王景飒高傲的性子,绝对不会允许她留下来跟她一起嫁给恒之。
经过一天的相处,慕清婉已经知道了小宫女的名字,她叫秋心,从小就被贩卖到官家为奴,后来又被推荐入宫伺候,因为淑妃也就是那位白头娘娘曾救过她一命,所以一直自请到这冷宫来照顾她的起居。
此刻,她正在为淑妃缝制寿衣,因为她说怕自个儿的主子走得凄凄凉凉,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慕清婉听得心酸,强忍着眼泪想转移注意力,却发现除了淑妃的寿衣之外,篮子里还有另外一件衣服,“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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