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里取出一堆纸张,往红木雕花鸟桌围的桌子上一摔,辅国公冷笑道:“我有八个好儿子,却没有一个真的能为父分忧这是旧年里你们卖的田产,是外甥媳妇自作主张动用你姑母的嫁妆,为我才留下来。”
龙氏兄弟的苦水马上转为苦笑,互相看看,都尴尬不已。
“红花丫头,不要再恼怒了,你是有功之人。”辅国公带笑夸奖红花,没忘记又把儿子们损上:“比我的儿子都强。”
儿子们五味杂陈,龙二龙六龙八三兄弟是苦水从头又到脚,打他们兄弟生出来直到今天,头一回觉得“苦”是什么滋味儿。
以前认为的相中个古董一时钱不够不能到手,以前遇到的好刀剑落入别人手中,还有别的兄弟姐妹们又在父亲面前要走什么东西,和现在心里的滋味相比,都不叫苦。
只有这一刻那很想为父亲尽心尽力,结果落得让父亲耍弄,最后还不如亲戚家的一个小丫头,这才真的叫苦。
除去他们仨儿,余下的还有龙三在这里,龙三早就蒙了;还有龙四龙五在这里,新丧母亲,悲痛中难免有怨,怨还没有起来,就让辅国公的一通话也打蒙。
最后一个龙七,在兄弟中是个胆小的人,素来不敢和兄弟们相争,只依附他们。龙七连兄弟们都怕,何况是父亲。
龙七傻住眼,呆上半天,脊骨上压力渐重,往地上一跪,觉得这样才舒服些,口称道:“父亲息怒,全是当儿子的不是。”
他这话一出来,带动姨娘们坐不住。姨娘们的心思,由发作凌姨娘,骤然处死鲍姨娘,心头就差这最后一根稻草。
龙七往地上这么一倒,这么一说,姨娘们再也坐不稳,下饺子似的全跪下来。随后是姑娘们媳妇们,国公夫人。
宝珠瞄瞄袁训,那意思我们要不要陪跪?袁训是最讨厌这些人,他喜欢舅父和舅父所在的家,却不喜欢这个家的别人,就坐着不动,还对宝珠使个眼色。
我们凭什么陪他们?
除去小夫妻还坐着以外,厅上,按辅国公吩咐接踵而来的管事们,有库房上的,有帐房上的等等管事们,他们是站着的。还有站着的人,是龙氏兄弟们。
他们心中是不服的,特别是去年为辅国公回来筹划粮草,逼迫全家出钱的龙二龙六和龙八,他们微红着眼眸,身子微微颤抖,都压抑住心中难过。
由父亲划上的伤痕,必然是最深的那条。
辅国公面冷如霜,噙的不是冷笑,而似风刀雪剑。他双目狠戾满满对着地上,一字一句地道:“家里就这么些东西,你也要,他也要要的时候没想到公中就不足够白长一双眼睛,还有脸明争暗斗公中没水,你们争这枯河我都好笑本以为散光了,你们中能出来几个自己有志气,自己能撑起的现在自己照镜子去,你们哪一个比得上阿训”
龙怀城这才重染上羞愧之色,刚才让红花出现,让父亲自己证实万大同是他所为的恼怒,缓缓的不知去向。
而随即,龙三先跪下来,一言不发,垂头丧气。
“不要脸的东西阿训他就是空身子,他前程似锦,大概都有数了吧还有哪一个敢站出来,敢夸口你前程似锦的耍老子的,老子就耍你们”辅国公咆哮起来。
这下子好了,最后几个也跪下,厅外的管事们也跪下来。袁训是心不甘情不愿,到这个时候才和宝珠跪下来。
舅父在发怒,跪上一跪让他息怒,不过就是这个意思,反正不是陪跪的。红花万大同也早跪下来。
耍老子的,老子就耍你们。这几个字没有一个污脏难听,没有山石般的重压,也没有江水滔滔的洪流,却似万年不能挪动的重担,把龙氏兄弟们一起压得抬不起头。
“啪”辅国公又拍桌子,怒道:“我有难的时候,谁出力谁混帐,不用我再说吧我指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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