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拓却勒住马,仰面泪水滚滚而下,见碧空白云悠悠,不管流动与否,尽数脱不去高空形迹,他长叹一声:“原来”
原来十数年不能出仕,寻来寻去寻觅不到的原因,却在这里。
“世子爷,您这是怎么了”带路的家人听到他叹息声,回头对着他泪流满面发怔。随即家人会错意,以为韩世拓只是为三老爷担心,陪笑道:“您不用担心是不是,府上三老爷只要不是大罪,老侯爷总不能不开脱点儿,是亲戚不是再不然求求才生下姐儿的姑奶奶,她在郡王府里如今是凤凰一般,袁姑爷的头一个孩子,没有人不恭敬她”
又凑到韩世拓身边,附近没有别人,也像怕人听到,压低嗓音给他出主意:“您说刚才叩那头,那地差点让您脑袋砸碎,那么大声儿,这头上这就肿了是不是依着我说,我们老侯爷心硬着呢,三老爷真的事儿,您把脑袋叩碎他也不答应。有这大响动,不如去求老姑奶奶,安家老太太说句话儿,比您叩头中用的多。”
“是,可是这人就丢得大了,这就亲戚们全都过了明路,我这脸上可怎么下得来。”
“弄出来人要紧,您还管脸上不下来怎的,”家人这样地道,见营门在即,取出腰牌,把韩世拓带进去。
因为长久驻军,这里不是帐篷,清一色全是屋子。三老爷让关在其中的一间,比郡王府的地牢好点儿,有个小小窗户开在房梁那么高,能透进光,却不能看到外面。
他的人都让关得糊涂,每天反复的就是抱怨自己不应该出京,要么就是抱怨自己是冤枉的。门是木栏那种,能透气能看到外面人,不用开门,饭食也能塞进来。
韩世拓出现在门外,三老爷还没有看到。听着里面不住的嘟囔:“我没大事儿啊,这关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世拓啊,你怎么还不来,难道你恨三叔以前对你不好说起来我对你比你二叔四叔好,我一年只告你不下十回的状,说你多用钱,你二叔四叔可见天儿的盯着你,”
“我不怪你,三叔。”韩世拓含泪回答。
骤然有回应,三老爷吓得往后一缩,背砸到墙上后,才看到外面多出个人reads;。看形容儿,像是自己侄子。三老爷揉揉眼睛,认明是他,惊喜交集扑上去就哭:“救我,三叔把私房全给你,”
“我不要,三叔。”韩世拓让他泪水惹得又跟着哭,手伸出木栏,握住三老爷的手,带着哭腔道:“蒙萧大人恩典,让我来看你。三叔,我给你带了许多银子,”
怀里鼓鼓的,是一大包现银子。
取出来往里塞,木栏又进不去。这就当场打开,一块一块的往里递。三老爷接了几块后,忽然不接了,带泪怒目道:“小子你是不是把我的箱笼打开,这是我的银子”
隔着木栏门,就要和侄子拼命:“那钱是我准备寄往京里的,你最小的兄弟今年入国子学念书,要钱打点,你媳妇要分家,我让你三婶儿不要动私房,以后你弟妹们成亲嫁人,全指着那个呢。这钱是有用的,你敢动我的我。”
高举拳头,手里还握着才得的两块银子,银光闪闪从指缝里出来。
韩世拓听过更是泪流,这全是为一点儿钱。他更羞愧上来,觉得自己一家子人毫无出息。家中自有公产,并不是要过到这般抠门儿的地步。这是让世事逼的,还是让谁人逼的
他木着脸,继续塞银子:“这是我的钱,你的钱我点过,一共是五百三十六两七钱,还是你的。三叔你也是的,我让你来才半年,你就黑这么多钱,以后再也不要这样,又不是没有俸禄”
听出韩世拓的话有门儿,三老爷激动的把脸往木栏上凑:“世拓你肯救我”
“不救你,我来作什么。”韩世拓示意他接银子,继续一个塞,一个接。三老爷从没有遇到侄子有这么好,茫然的欣喜中,竟然没有了话,身在牢狱之中也如置身于春风之下,一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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