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小夜目送大副离开,随后关切地给同期新人递了一张纸巾。
“你还好吧?”
光头抽噎着点点头,拽住了小夜的手腕。
“呜呜呜谢谢你,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小夜:“……”
倒也不必如此。
在本日登船的新手当中,此人毫无疑问是个幸运儿——报名当水手,实际也当了水手,二副和船医看到都要羡慕哭了。
与魁梧的体格不同,名叫卢川一浩的光头青年性情内向,不善言辞,全程缩着脑袋躲在人群之外,几乎要和豪力们融为一体。他不敢去甲板中心取零食饮料,也不敢擅自回屋休息,正打算干点杂活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突兀,便被大副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好悬没当场吓昏过去。
这位倒霉的幸运儿原本只是个普通的计算机工作者。由于其日夜只顾闷头敲代码,把自己敲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跟陌生人说三个字都要磕巴半分钟,身为橘子群岛人的一浩父母终于忍无可忍,将其送上渔船锻炼,声称干不满一周就别想回家——回忆起父母张牙舞爪宛如凶兽的模样,光头青年那双铜铃大的眼睛差点又开始喷洒泪水。
“不好意思,见笑了。”待情绪稳定,一浩抹了把脸,朝比自己年轻十多岁的救命恩人笑笑,“走之前我妈还说,要是上了船再哭哭啼啼就让鸭嘴火龙把我炸飞——”
“轰隆!”
巨响将话音后半淹没。滚滚浓烟从船舱中冒出,甲板上的人们被冲击波推得七扭八歪。
小夜被晃得神智错乱,一时间满脑子都是新人水手未讲完的话。
不是吧,真炸?
见船只晃动不止,小夜拽着一浩回到甲板中心,防止被颠飞出去。步伐尚未落定,爆炸声接连不断袭来,整个渔船被震得好似跳跳猪脑袋上的珍珠。小夜见身边年迈的老水手摇摇晃晃就要摔倒,连忙上前伸手搀扶。
耄耋之年的老人倒是镇定得很,还有心思笑呵呵地向新人道谢。
——不,定睛一看,做出如临大敌之态的只有三个新人,老船员们都四平八稳地继续吃喝,根本没有多瞧冒烟的船舱一眼。只有幸之助向这边瞟了一眼,不知为何冲小夜露出一个无语又仿佛在忍笑的怪脸。
“例行维护,不碍事。”船长漫不经心地摆摆手,把新人们摆得如堕五里雾中。
正面面相觑着,有两人从浓烟中咳嗽着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骨碌碌乱滚的宝可梦。
直到逃离烟雾弥漫的船舱,她们才察觉到新人就在甲板上,双双动作一僵开始手忙脚乱地整理仪表。而晕头转向的霹雳电球们还没有找回方向感,一时滚得满甲板都是球,看起来热闹极了。
新上任的船医风铃大惊失色,当即把自己的太阳珊瑚高高抛向空中。
“紧急事态,请允许我治疗——生命水滴!”
清澈的水流随着太阳珊瑚的旋转喷涌而出,为海王丸号渔船甲板下了一场轻轻柔柔的雨。霹雳电球们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两个灰头土脸的人也总算挣脱烟尘露出了原貌。
“来得正好,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们海王丸号优秀的轮机长和机匠,桧波田露子、桧波田雪香!”
船长的声音一如既往爽朗,根本不看场上气氛。新人们踌躇着拍手鼓掌以表尊敬,而灰不溜秋的轮机长和机匠只好暂停洗手擦脸,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对于行事豪放、自称出生等于出海的南国人而言,由区区两人肩负轮机部的全部工作并不算少见——让七岁的女儿担任机匠或许也不算少见。当小女孩借着生命水滴的雨势洗净尘土,露出和母亲一样的明亮黄发与干练的制服,看起来确实很像个经验老道的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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