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之熄灭。随着火焰旋涡凌空展开,整座祭台都被清透的火墙所包围,将被冰封的人们牢牢护在障壁之内。
来自烈焰谷的人们拼尽了全力,想要让他们的神明没有后顾之忧地去战斗。但急冻鸟的攻势实在是太猛烈了——仿佛要将积攒了数百年的憎恨与愤怒一并发泄出来一般,冰刃无情切割着天空,连它原本柔软的羽毛都在寒风中附上铠甲,变成了锋锐得能够切碎霞光与星火的武器。
天边的极光愈演愈烈,而落霞渐趋黯淡。在它疯癫的狂乱攻击之下,丹羽之神节节败退。
近乎小心翼翼探出的火焰并没有让苍蓝的神明清醒几分。它仿佛早已失去痛觉与危机感,任由赤炎烧灼它的羽翼,反而令火焰鸟无法放开手脚回击。一道道冰刃随着风暴而舞,将护身的火焰粗暴打散。柔软的黄色绒羽被切断,徐徐渗出刺眼的血色。
而这一刻,小夜猛然看到了——
往日环绕在周身的火焰散去,令神鸟的身躯裸露在风雪中。在它的胸膛上,有一道长长的、几乎要将它劈作两半的旧伤。
过去的回忆叫嚣着涌入脑海。小夜清晰地记得——那是五百年前的丹羽之神为了庇护自己的族人,用身体挡住冰光与雷击时留下的、险些夺走它性命的伤痕。
或许是那伤势实在太沉重,熔岩之中的长久沉眠并没有令它彻底痊愈。狰狞的伤口还盘踞在胸前,令神明每一次扇动羽翼都要承受撕裂般的痛楚,缭绕着焰光的眼眸也早已被沉沉的疲倦之色侵染。
从那个惊心动魄的拜火节至今,火焰鸟不过才苏醒了短短十几天。而面对失去理智的苍蓝神明,它甚至不愿意去伤害对方,只被动承受着一次次疾风骤雨般的袭击——对于旧伤未愈的丹羽之神而言,它又能支撑多久呢?
靖睦咬着牙抛出精灵球,似乎想要乘着烈箭鹰升空,以人类之身强行插足神明之间的战斗。不过,在他跃上宝可梦的背之前,异变陡生。
巨大的冰棱在空中绽放开来,正正阻挡住了火焰鸟的退路。猝不及防的神鸟背部撞到冰棱,身形停顿了一瞬;苍蓝的神明已经借机逼近,萦绕着寒气的趾爪狠狠按住火焰鸟的羽翼根部,令其动弹不得。
而在它的羽翼尖端,透明的坚冰覆盖、延伸,凝结成了令人遍体生寒的巨大利刃。极光之幕轻盈落在冰面,将冰之神真正的力量毫无保留地融入其中。
然后,闪着琉璃色光的冰刃对准了丹羽之神的胸膛。
当那可怖的武器被无情挥下的瞬间,时间的流动仿佛都慢了下来。
小夜清晰地听到阳羽的惊呼,靖睦的怒吼,和卡尔的双剑掉落在地的清脆鸣响。而在悲剧发生的前一秒,她却散去了掌心的晶蓝色光芒。
「我知道你正在注视着一切。」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那么,我愿意将这身躯、这灵魂暂时交托与你。」
「——人与神的羁绊不应被割裂,不是吗?」
隐约间,似乎有什么庞大的意念从“小夜”的躯体内部流淌而过,令人毛骨悚然、恐惧不已——但这一次,是她主动呼唤了「它」。
仿佛深海中的巨浪,又像是山岳在崩塌。大脑传来的钻心剧痛无法令异乡人动摇丝毫,她仰起头,任由莹蓝的光再一次从眸中溢出,扭曲着空气,也扭曲了时间与空间。
陌生又熟悉的「决意」在脑海中轰鸣着炸裂。那力量化作足以刺穿精神之海的尖刀,以雷霆之势激射而出。
当苍色神鸟的身形凝固在空中时,飓风般的痛楚席卷了小夜的意识。在近乎将人淹没的意念风暴中,一段来自千百载久远时光的对岸、不属于她的情感与记忆无法自控地涌入脑海——
就像十几天前,烈焰谷的旅人面对丹羽之神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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