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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佛灯示警,故人多仇(2/3)


    周何之面露苦笑,说道:“魏了名,我第一次参加乡试的时候,和他同期。其出身扬州魏家,乃是州郡书香门第,甚有来头。那时候,只怪我年轻气盛,在一次士子聚会中出言恶了他,结下恩怨。”

    陈三郎听着,又问:“然后呢?”

    周何之叹息一声:“然后在那届乡试,我名落孙山,而他青云直上,中举,得进士,入翰林院,屡得提拔,如今应该已是侍读学士了。”

    侍读学士是在翰林院从事文史修纂的闲职,但品阶达到从四品,相当高。这样的闲职一旦得到外放机会,很可能获得实职大官,比如知府。

    古临川问:“那他怎么回扬州里来了?”

    周何之回答:“见其这番春风得意的模样,大概是要回扬州担任实职了。”

    古临川听见,莫名羡慕。

    周何之笑容凄凉:“魏家祖辈都有人当官,魏了名的爷爷曾官至礼部侍郎,他父亲是国子监祭酒,有这样的爷爷和父亲庇荫,咱们羡慕不来的。”

    说罢,又是一大杯酒,可惜饮酒消愁愁更愁。

    朝廷设立科举,文章取士,让出身寒门的士子们拥有了一个鲤鱼跃龙门的大好机会。然而科举之路,荆棘满布,不知多少满腹才华的读书人都被隔挡在外,抑郁一生。就算披荆斩棘,金榜题名,但仕途之路,却更加坎坷,风波险恶。到了这一步,若无依仗靠山,也是一辈子屈身底层的命。

    古临川喝着酒,眼光不由瞥向陈三郎,心道:在学院时,道远颇得学政大人青睐,自有大好前程……

    他哪里知道,杜隐言突然中风,不说继续做官,后半生的生活都很成问题了。

    周何之接连喝了两杯酒,有些醉意涌上心头,面皮红了起来,对陈三郎道:“道远,你的才学毋庸置疑。然而吾辈读书人,人情世故才是最重要的饭食。头角峥嵘易碰头,当碰得头破血流,这人,就会死的。”

    说到“死”字,有着入骨的凛然之意,显然包括了他极其深刻的经历感悟道理在里面。

    其少年算得志,但接连考了数届乡试皆铩羽而归,所有的心头意气都被扑灭了。想到这一届乡试很可能又是一场空,更是万念俱灰,觉得无颜再回去面对家中的妻子儿女。

    周何之的家境,原本属于小康之家,然而屡考不中,耗费巨大,家境就慢慢败落下来,很是窘迫。为了参加这一次乡试,已经欠下一笔外债。今晚来秦淮,也就是打着告别的念想,花一些钱,最后看一看罢了。没想到会在船上遇见过往的“仇人”,蒙受屈辱。

    陈三郎手拈一根筷子,突然往瓷杯上一敲,“当”的一响,十分清越。

    脆声入耳,周何之心头莫名一震,一下子醒神过来,不禁额头见汗——话说刚才倾诉内心苦闷,心灰意冷,真想一头跳下秦淮河算了。眼下被陈三郎敲醒,大感后怕:要是自己真得寻了短见,家中妻儿老小该如何是好?

    对着陈三郎,心怀感激。

    陈三郎微笑地道:“老周,人生际遇本就无常,或许一天,反会是那魏了名俯身在你面前,口称‘大人’了呢。”

    周何之苦笑道:“道远你就不要取笑我了,罢了,人各有命,得安命才行。”

    古临川忽道:“道远,刚才跟随在魏了名后面的一群人中,我看到了秦羽书他们。”

    陈三郎点点头:“我也看见了,诚如老周所言,吾辈读书人,人情世故才是最重要的饭食。他们去寻食,没甚奇怪的。”

    虽然不知道秦羽书怎么跟魏了名厮混在一块,不过士林圈子,本就一圈套一圈,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以秦羽书善于钻营的性子,攀附上魏了名也很正常。

    他和陈三郎虽然同一蒙师,同窗同乡,可经历过一系列的恩怨,早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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